氣氛變得更僵硬了。大哥揉揉臉一聲苦笑,說:“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還是想想怎么辦吧!”
我稍一考慮,試探著輕聲問:“要不,我們再走一次試試?”武建超卻馬上接口,說用不著試,肯定會轉回來的,語氣又冷又沖。
我正想說那總不能干站著吧?趙勝利卻在邊上拉了拉我的衣服,皺著眉頭咧咧嘴,說他想拉屎。我有些不耐煩,說你想拉就拉唄,跟我講干什么?他微微一遲疑,竟然轉過身窸窸窣窣就開始解褲子往下蹲。
我趕緊把他攔住,說雖然想拉就拉,可你至少挑挑地方啊,怎么跟牲口似的,站著說開始就開始?要是尿尿也就算了,可你這是拉屎。武建超也往他屁股踹了一腳,罵道遠點拉去。
趙勝利面露難色,轉頭看了眼武建超,囁嚅了一下說:“俺,俺怕……”
看著他目光閃爍,我一怔,馬上懂了。看樣子,不止我一人想到了武建超那個戰(zhàn)友半夜下車解手兒結果人失蹤的事。趙勝利這是害怕自己一泡屎拉完,就再也回不來了。
武建超以前就說,自己一見到石人就渾身不自在,這時看得出他是強壓著焦躁的情緒,整個人都在繃著。他這時也明白了過來,頓了一下,卻依舊強作鎮(zhèn)定地罵,說怕個屁?
趙勝利明顯要憋不住了,大腿夾著,苦著臉看著我們,既想去又不敢去,表情很糾結。大哥嘆了口氣說:“你去吧,別走遠,我用手電照著你。”
趙勝利一聽如蒙大赦,跑開了幾米,蹲下來開始。我們晚飯時喝了不少茶,如今已經(jīng)出來好幾個鐘頭了,的確到了釋放的時候。我一聽他淅瀝瀝的聲音,很沒出息的自己也有了小便的感覺,就打了個招呼,走了過去。
我站在趙勝利旁邊,解開褲帶剛要開始的時候,夜里的天又忽然變了,竟然不知不覺起了風,風哨子由遠而近的號,好像女人在凄厲地哭。我被冷風一吹,脖子后涼颼颼的,打了個激靈。鬼使神差地回頭瞧了一眼,可這一瞧不要緊,我們的身后居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大哥的手電光,就在我走過來的幾秒鐘里,竟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我頭皮猛地一奓,心臟跟著收緊,呼之欲出的尿意全縮了回去。顫聲叫了句大哥,沒聽見人應,嚇得轉身就往回跑。
我提著褲子剛在黑暗里跑出了幾步,慌亂中又馬上被人抱住了。接著臉前一道光亮起,剛好打在我眼睛上。我視線一花,就聽見大哥的聲音,“沒事沒事,電池沒電了……”
電池沒電了?我簡直哭笑不得,他娘的人嚇人嚇死人,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心說這回丟人丟大發(fā)了。推開大哥抓著我的手,正想罵他們幾句時,邊上的武建超又突然驚聲道:“壞了?!?
他拿著手電筒,向我們剛解手的地方橫掃了幾下,光斑所及之處卻是一片空曠——趙勝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