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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jié):亞洲的宗教及相關文化(3)

亞洲史 作者:(美)羅茲·墨菲


到了吠陀時代的晚期(約公元前600年),印度人信奉的神靈由三位一體的毗濕奴、濕婆和梵天統(tǒng)治,它們都是至高神,都是造物主。隨著印度教繼續(xù)合并地區(qū)性及民間宗教人物和傳統(tǒng),出現(xiàn)了五花八門、有各自信仰的神祇配偶、神祇化身和小神祇,包括:仁慈的象頭神,是濕婆和他妻子雪山神女之子,有象形頭;象征忠心和力量的猴神哈奴曼;智慧和學識女神娑羅室伐底;黑天;毗濕奴之妻吉祥天女,兼財富及世俗功績女神;還有始祖女神迦梨(又叫時母)或杜爾伽(又叫難近母),都是濕婆的配偶,或?qū)獫衿泡^陰森一面的女神,有時稱為死亡及疾病女神,但同濕婆一樣,人們,尤其是婦女,也祈求她的幫助。

濕婆成了最廣受崇拜的大神。在人們心目中,他既是創(chuàng)造之神,又是毀滅之神、收獲之神、豐饒之神、宇宙舞神以及瑜伽信徒(瑜伽功及苦修的實行者)的主神。他還主宰人的生死及天才的繁衍,被人們與其他宗教的類似神祇并列,包括代表苦難(釘死在十字架上)和永恒生命的基督。在其他一些宗教中,用人作祭品來祈求生命復活;祭品將生命讓給他人,或獻出生命為他人祈福。印度教承認這一觀念,因為它把死亡看成生命的一個當然部分,并通過濕婆和迦梨女神的形象慶祝死亡。

與佛教和瑣羅亞斯德教①一樣,印度教承認邪惡的存在,愿意忍受比其他宗教更多的世俗痛苦,承認人——他們自己就是善與惡、愛與恨、悲與喜、低賤與高貴、自私與利他的混合——必須服從自己的本性和宇宙的本質(zhì)。因而,印度教的主要男神和女神同時代表著毀滅者和創(chuàng)造者兩個方面,既制造痛苦,又帶來福祉,是本來面目的宇宙的真正代表。然而,大多數(shù)虔誠的、尤其是有文化的印度教徒,基本上都是一神論者,強調(diào)宇宙萬物的統(tǒng)一性和超乎類人神之上的唯一創(chuàng)造本原的尊嚴。即使沒有宗教信仰,沒有通過奉獻、默想和對永恒真理神秘理解的各種中間媒介,也可能找到通向創(chuàng)造力和宇宙真理之門。正如印度教箴言所說:“神雖唯一,名號繁多,唯智者知之。”耆那教和錫克教(分別在公元前6世紀和公元15世紀后期)都崇奉一神論;而出身于印度教的佛陀從印度教發(fā)展出的佛教教義,就像純粹的印度教的情形一樣,并未賦予普遍真理以人格化的身份。

印度教從未規(guī)定過與基督教或猶太教相當?shù)囊怀刹蛔兊慕y(tǒng)一禮拜儀式。虔誠的印度教徒天天在每個印度教家庭都備有的簡陋祭壇前背誦規(guī)定的祈禱文,他們可能頻頻到印度比比皆是的由祭司照管的某個寺廟中祈禱,或捐贈食物和鮮花。但不存在固定的刻板的儀式,沒有固定的圣職委任或教士職務,也沒有類似基督教的星期日、猶太教的安息日或穆斯林的禮拜五那樣專門的宗教節(jié)日供人禮拜。在宗教儀式中,保管和朗誦主要由梵文寫成的《吠陀經(jīng)》及敘事詩的人,都是最高等級婆羅門種姓成員,他們也是喪禮、婚禮、成年禮和代人向神祈禱的唯一執(zhí)行者。這些無疑都是祭司的職能,然而并不被認為是俗人與神靈之間的必需的中間媒介。所有印度教婆羅門都不是祭司,雖然印度教祭司管理寺廟并接受供品,但他們遠非基督教或猶太教那樣正式任命的職務。

印度教有很多節(jié)日,其中大多數(shù)的文化色彩與宗教色彩一樣濃厚,比如秋季的排燈節(jié)和春季的好利節(jié)②。還存在到著名寺廟和圣地虔誠朝覲的古老傳統(tǒng)。2001年,在恒河中游阿拉哈巴德舉行了12年一次的無遮大會①,吸引了3000萬人參與。在現(xiàn)代印度,由于受到城市化、工業(yè)化、技術(shù)革命和民族國家興起的沖擊,對于數(shù)量日漸增加的城市職業(yè)人士來說,宗教已經(jīng)不如其他更世俗的機會重要。雖然這些人仍只占總?cè)丝诘纳贁?shù),但他們多半也是拋棄了種姓或?qū)ΨN姓抱無所謂態(tài)度的群體?,F(xiàn)代印度多數(shù)領導人已經(jīng)采納了非宗教觀念,甚至甘地也曾聲言反對種姓歧視,并公開反對苛刻對待不可接觸者。

然而,印度教已經(jīng)深深植根于印度傳統(tǒng),它今天仍是超過8億人的基本指導準則,也許超過任何其他宗教對其大多數(shù)信徒的影響,盡管這類事情難以統(tǒng)計。雖然印度教具有很強大的精神要素,它長期以來也承認獲取物質(zhì)福利(artha)對人類生活的重要,承認個體的人對家庭的責任,承認人與人之間的愛和性(kama)的重要。這些內(nèi)容都是人類本質(zhì)的基本成分,因而被認為是善。印度教實際上不排斥神創(chuàng)造的任何東西,而是贊美一切生靈并將其深藏于內(nèi)心,包括通過性產(chǎn)生的創(chuàng)造物,從而將圣與俗之間的差別減弱到比西方小得多;它認為任何東西都是神的創(chuàng)造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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