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在北京居住了十幾年的八道灣大四合院里,周作人名為清靜淡泊,實則奢侈揮霍的士大夫生涯,每月耗費至少700銀圓。就為了這樣用成堆銀錢壘起的“新生活”,他不惜屈從悍婦、犧牲長兄、脅迫老母、逼走三弟,獨占家產。現在天下鼎沸、國難當頭,周作人卻幻想在危巢之下保全自私的“完卵”。如此特任官俸,“初任一千二,晉一級加四百圓,至二千圓為止”,身價陡增,不由得周作人不動心。無視漢奸偽職的遺臭萬年,只顧一時的榮華富貴了。
知情者回憶:周作人在擔任偽職“督辦”期間,躊躇滿志、招搖過市。他穿著日偽的軍裝檢閱偽新民會青少年團;他到南京出任傀儡政權偽國民政府委員,晉謁大漢奸頭子汪精衛(wèi);1943年4月周老太太去世后,他竟然寫了《先母事略》津津樂道“作人蒙國民政府選任為委員,當赴首都謁主席”等等。從逢場作戲到假戲真做,已昏昏然不知天下有羞恥事了。
作為鮮明的對照,我只要舉出兩位先賢:一位是老舍先生,一位是陳寅恪教授。老舍先生應召單身奔赴國難,賢妻愛女淪落北平熬受千辛萬苦而寧死不做亡國奴,由此浩劫寫出他的經典之作《四世同堂》可謂字字血淚。陳寅恪教授1941年由昆明西南聯(lián)大應邀往歐洲講學,途經香港遭遇太平洋戰(zhàn)事起,日方和漢奸陳璧君都來逼迫他投敵、日偽組織還曾以40萬元港幣誘引他主持“東亞文化協(xié)會”、替日偽審定中小學教科書等,陳寅恪教授一概嚴詞拒絕。而當時他身上連離開香港的旅費都沒有。歷經艱險回到西南聯(lián)大,物價飛漲,教授們的月薪還不夠糊口,但他寫出了最高水平的學術論著。
比起當時陳寅恪視為糞土的40萬元港幣巨資來,日偽賞賜周作人的月俸1200圓或最高2000圓,不過是喂蒼蠅的腐屑罷了。
幾十年間,不僅周作人自己,還有一些文人雅士也反反復復為他辯護。說法到最后,無非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少一點反動行為”,“人才難得”云云。面對老舍、陳寅恪等先賢,這些辯解顯得多么無力,更多么無理。雖說社會應該寬容,但是人格有條基準線:不能為“權”為“錢”而干出反民眾、反仁道的劣行。越過這條界線就不及格,就不復為人了。
知弟莫若兄。魯迅生前對二弟的評價是一個字:“昏”。
愚意以為“昏”有兩大毒害,賣國賊汪精衛(wèi)、陳公博、周佛海昏于權,文化漢奸周作人、錢稻孫、張資平昏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