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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門鈴大作,通知他公寓樓的正門外有人要找他。他腳步蹣跚地穿過客廳,接起對講機,詢問這個見鬼的家伙到底是誰。
“送面包的。”一個生硬的英國腔回答道。
“誰?”
“得了,豬腦子,快醒醒吧。這幾天記憶力不行了嗎?”
雷布思的腦子里冒出一個名字。“阿伯內西?”
“快開門吧,外面凍死人了?!?
雷布思按下開門的按鈕,讓阿伯內西進樓,然后小跑回臥室穿上衣服。他的意識還未從麻木中清醒過來。阿伯內西是倫敦特別行動部的一名警督。他上一次來愛丁堡是為了抓捕恐怖分子,雷布思猜不透這次他來干什么。
門鈴響起時,雷布思一邊把襯衫下擺塞到褲腰里,一邊穿過客廳。阿伯內西倒沒說假話,手里端著一盒羊角面包。他的模樣沒什么變化,同樣退色的牛仔褲搭配黑色皮靴,同樣的寸頭用啫喱定型。他的臉色陰沉,臉上布滿痘疤,雙眼是令人緊張不安的、精神病人般的藍色。
“最近怎么樣,哥們兒?”阿伯內西拍了拍雷布思的肩膀,和他擦身而過,徑直走向廚房?!拔襾頍龎厮?。”他行動如此自在,好像他們每天都要重復做這樣的事,而不是住在相隔四百英里的兩地。
“阿伯內西,你到底來這兒干什么?”
“當然是喂飽你唄,幾百年來英國人對蘇格蘭人做的事。有黃油嗎?”
“在黃油碟上找找?!?
“盤子在哪兒?”
雷布思指指碗柜。
“我敢打賭你喝的是速溶咖啡。猜對沒有?”
“阿伯內西……”
“讓我們先把早餐準備好,再談事情,行不?”
“如果你把電源開關按下來的話,水能開得快一點兒?!?
“好吧?!?
“好像應該還有一點果醬?!?
“有蜂蜜嗎?”
“我長得像蜜蜂嗎?”
阿伯內西假笑了一下。“喬治·福萊特老頭托我給你帶個好。據說他快要退休了?!?
喬治·福萊特,雷布思的過往中另一個已被遺忘的人物。阿伯內西已經擰開了咖啡罐的蓋子,嗅著里面的粉末。
“這是什么時候的貨?”他皺皺鼻子,“沒品位啊,雷布思?!?
“你是說不像你那么有品位?你什么時候到這里的?”
“半小時前到的愛丁堡。”
“從倫敦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