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晨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子如此地卑鄙,她畢竟還是年輕,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骯臟的渾水,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也沒有多少是潔凈的。她努力地推,卻是越推越緊,那個男子用全身的力氣按住掙扎的清晨,用腳分開清晨的大腿,他屁股一沉,生殖器插進(jìn)了葉清晨的下體,葉清晨那一刻的喊叫聲,猶如昨夜的狼嚎。那是從來沒有被冒犯過的圣地,那里有著天籟般的音符,那里是葉清晨的潔凈之地,如今卻煙消云散。她就這樣不再掙扎,任由男子在身上起伏,似乎那肉體與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在這一刻,靈魂與肉體脫離了開來,我是我,我不是我。
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夾雜男子乳白的液體。清晨站起來,任由液體順著大腿流下,她也不擦拭,只是默默地穿上衣服。轉(zhuǎn)身對躺在地上的男子說:你起來,我只要你把我?guī)У嚼_去。
可是,平頭站了起來,卻最終沒有帶著清晨去拉薩。
吉普車一樣地疾馳而去,清晨依舊坐在副駕駛座上,男子若無其事地架著方向盤。就在一個大彎的時候,路面上突然出現(xiàn)了山坡塌方下來的巨大石塊,男子來不及扭轉(zhuǎn)方向盤,就直接翻進(jìn)了旁邊的峽谷。
男子死了。如果這是強(qiáng)奸自己的報應(yīng),這報應(yīng)真的好快,離葉清晨受傷害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葉清晨卻毫發(fā)無損,這算是個奇跡。她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焚燒的吉普車和焦黑的男子,轉(zhuǎn)身尋找那把古箏。古箏落在草叢里,幸好是茂盛的草叢,古箏沒有多大的傷,可是葉清晨卻在箏的一角發(fā)現(xiàn)了拇指肚大的一個缺口,可能是摔落下來時在石頭碰磕下來的。
十八歲的葉清晨撫摩受傷的古箏,猶如安慰受傷的自己。無論如何,葉清晨再怎樣想得開,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和這個古箏一樣了,都有了一個拇指大的缺口,那缺口無法復(fù)原,將永久地持續(xù)下去。
她報警,警察趕過來詢問后,把她帶回了西寧。錄完口供,走出交警隊時,看見頭頂湛藍(lán)的天,葉清晨突然想回家,她其實(shí)已經(jīng)沒有家,她說的家是她姥姥的家,那個叫鳳凰的古城。
她不知道,就在她坐的火車抵達(dá)長沙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在站臺上和她擦肩而過。他們清晰地看見對方的臉,又匆匆走開,分別走向兩個出入口。
她不知道,在站臺上有多少人在分別和相遇。
她更不知道,她和他將去往同一個地方,又將遇見,并終生糾纏。
03
那是命。
葉清晨以后想起和初一所發(fā)生的那些事,只能用“那是命”來解脫。
初一和父親就住在葉清晨姥姥家開的小旅館里,吊腳小樓,木頭架起的屋子,下面就是淙淙的流水。鳳凰并沒有給初一什么感覺,雖然山水相連,民風(fēng)淳樸。可是這一切在初一的眼中全部幻化,成了一團(tuán)凝固的血。他一直想明白,顏色到底去了哪里?她會不會來這里?這里可是寫生的好地方。他每日早早地起來,或者在傍晚的時候在郊野里徘徊,那是顏色寫生的時間,他一次次地走來走去,以為能如電影里的鏡頭那樣,猛然回頭,遇見心愛的女子??墒浅跻灰恢睕]有找到顏色,或許顏色根本就沒有來,顏色是提過要來鳳凰寫生的,可是那只是提過,如果問初一為什么想到要來鳳凰,初一唯一的回答就是因為顏色。因為顏色說要來這里寫生,可是顏色到底有沒有來,或者顏色來了就在初一的身后注視著?初一始終認(rèn)為顏色是來了的,她曾經(jīng)在一次繪畫時說,如果她出了事情,那就去鳳凰尋找她。如今當(dāng)初一看見那凝固的血,就認(rèn)定顏色是出了事的,那么顏色就一定是來鳳凰的,所以,初一也就跟著而來。
他幾乎每天清晨都能在旅館的小院子里看見一個女子,要么在擦拭古箏,要么就是在發(fā)呆。
葉清晨回來以后,姥姥還是和四年前一樣,把房子出租給一個外地人開小旅館,自己住在一個偏房里,老眼昏花,需要照料。葉清晨對于自己回家,認(rèn)為是累了,這樣也好,可以守著姥姥,可以有一個安靜的地方居住,不用再四處奔波。給姥姥講故事,姥姥有時候會笑出聲來。她表達(dá)高興的方式就是撫摩清晨的頭發(fā),那雙手上沾滿了滄桑,清晨感覺到歷史的蒼涼。葉清晨也注意到了初一,這個小男孩總是早早地起來,又黑了天再回來,似乎在尋找什么,卻總是沒有收獲。終于在第七天,葉清晨決定開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