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菊本一直牽掛的篤姬的婚事,有一事著實令忠剛憂心。那跟周防久光的次子-勝山右近-將要被秘密過繼給宮之城鄉(xiāng)的島津圖書有關。
忠剛唯恐右近來向篤姬提親。篤姬若成了右近之妻,今和泉家跟久光派就有了緊密聯(lián)系,一直暗中支持齊彬派的忠剛的處境就會變得極其微妙。
島津圖書的俸祿是一萬五千七百石,倒是跟今和泉家門當戶對。但紛爭雖告一段落,由羅夫人卻畢竟健在,還有些家臣不滿齊彬不肅清由羅派的態(tài)度。
島津一門枝繁葉茂,但僅次于本家的四家的大小姐又怎能下嫁沒有領地的分家?根據(jù)種種跡象,忠剛暗自認定篤姬極可能成為右近之妻,回天乏術。若拒絕這門親事,定會將家門卷進紛爭。忠剛滿腦子想的都是篤姬的婚事。
一天夜里,忠剛靈光一閃,對阿幸夫人說道:“有了!”
忠剛想出的高招,就是將篤姬送進城中當太守大人的側室!
這做法不是沒有先例。同族二十一家之中,非一所持身份的伊集院太郎兵衛(wèi)之女須磨已進城中伺候太守多年,現(xiàn)正身懷第二胎。
齊彬四十三歲,尚有納妾余力,趁現(xiàn)在獻出篤姬,也許能保住今和泉家的立場。
阿幸夫人的臉上頓時陰云密布:“那也太委屈敬子了!”
今和泉家和本家地位懸殊,又非正室,最多只算家臣,此舉定會遭其余家臣白眼。好強如敬子,若是當了正室,縱然夫君的身份卑賤,都肯定是賢內助。忠剛知道妻子說得沒錯,煩惱不覺又添一重。
阿幸夫人只得樂觀地想,右近大人過繼圖書大人的儀式尚未舉行,現(xiàn)在擔心這些怕是杞人憂天??芍覄偟降资瞧呱习讼?。薩摩雖大,領地內的婚事卻盡在意料之中,全無回旋余地。圖書大人的提親是板上釘釘。
齊彬在薩摩期間,致力實現(xiàn)其“和魂洋才”之信念,不惜人力物力從長崎買回洋書翻譯,后又積極開展集成館事業(yè),涉及鋼鐵鑄造、火藥、鑄造大小槍炮、陶瓷器、造紙、榨油、農(nóng)具、鍍金、硫酸鹽制造等各項技術,時代先驅的形象展露無遺。
嘉永五年正月是齊彬繼任領主后的第一個新年,各項儀式隆重舉行。
元日參拜五社,在奧書院接受一門四家和家老的新年問候;初二接見身份較高的諸武士;初三接受其余武士的恭賀;初九舉行放鷹式。一月三十一日,忠剛最擔憂的右近過繼的消息被宣布了,右近自此易名島津忠治。
忠治時年十六。忠剛本以為過繼儀式和消息公布后,物色正室一事便會提上議程,哪知竟全無動靜。
三月中,齊彬在磯邸設賞櫻宴,邀上級武士一同參加。
藩主在國期間,宴會并不罕見,但此次的宴會也有慶賀新藩主執(zhí)政滿一年之意。櫻花花苞下的酒宴隆重舉行。
這座磯邸是第十九任藩主當政時建的別邸,總面積一萬五千坪,前依櫻島,背靠磯山,借助兩者之景,房中亦有宏偉之感。據(jù)說齊彬的日常起居均在這座宅邸進行。
庭院中有竹林、瀑布、巨型石燈籠、噴泉,傳聞園中有三千棵櫻花樹。當天不分座次,不講虛禮,大家開懷暢飲。眾人在太守大人面前一展歌喉,唱起薩摩獨有的小原曲、繁榮曲、相撲曲和汐替曲,引得齊彬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