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因債務(wù)滅門的大名聞所未聞,因沒有繼承人而滅門的大名倒比比皆是,可見向家督與嗣子提供女子是極重要的工作。
德川大奧的制度是第三任將軍確立的。人們希望大奧繁榮,只因這是將軍健康、子孫繁榮的象征,但繁榮過度便會造成經(jīng)費膨脹,增添諸侯大名負擔。相反,將軍寵幸的女性若太少,大奧便會衰敗。八任將軍吉宗的御臺所真宮亡故后,正式側(cè)室只有一位久米夫人,將軍多年單身。當時大奧的寂寥景象,老女們至今無法忘懷。
嘉永三年明君去世之后,家祥一直保持單身,前前后后達四年之久。今秋他將繼任將軍大位,御臺所之位若是無人,也實在太凄涼了些。
齊彬與阿部正弘頻繁通信,決定八月二十一日讓篤姬先行出府,再加速計劃的推進。
齊彬來到須磨夫人房間時,總會叫上幾島,面授機宜。他命令幾島不得向篤姬保證她將來定能成為將軍御臺所。即便計劃有變,齊彬也有把握將篤姬嫁入門當戶對的人家,希望幾島對篤姬進行相應(yīng)的教育。
幾島曾與藤野二人在江戶主持大小事務(wù),齊彬十分信賴幾島的手腕。他還親切地將幾島稱為“瘤子”,將酒杯遞給幾島,吩咐道:“於篤就拜托你了?!?
幾島鄭重接下酒杯,答道:“一切包在奴婢身上?!?
齊彬?qū)⒂诖文昵巴瓚魠⑶?,在那之前,必須有個了解內(nèi)情的人在篤姬身旁好生守護。
至于走哪條路前往江戶,眾人圍繞著總指揮向井新兵衛(wèi)進行了數(shù)次討論,決定走海路前往大坂,之后再改行陸路。
此時,民間善男信女要前往伊勢神宮參拜,有幾條固定的路途。此次便采用了其中一條線路:渡過錦江灣,在垂水翻過山峰,經(jīng)志布志灣,從串間的福島上船。在沿岸的日向細島、國東、下關(guān)上陸休息,進入瀨戶內(nèi)海,經(jīng)丸龜?shù)竭_大坂。之后改行陸路,在京師、大坂逗留數(shù)日,從木曾路前往江戶。
前往伊勢神宮參拜的線路,老人、女子與孩童也能走,比較輕松,這也是選定這條線路的原因。而曾多次陪同藩主前往江戶參勤交代,經(jīng)驗豐富的向井新兵衛(wèi)則強烈建議隊伍走木曾路。
薩摩有把波平名刀,自古傳說只要在船中供奉此刀,再大的風浪都能平息。八月二十一日凌晨,從城中出發(fā)的隊伍緩緩渡過錦江灣。篤姬眺望巖本村的別邸所在的南方,默默與故鄉(xiāng)做最后的道別。
篤姬站在船頭,望著波濤盡頭遙遠的巖本村,自知正走著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故去的菊本有句口頭禪:女子之路,只能進,不能退,退則為恥。此言不虛。事已至此,無論前路如何艱難困苦,都唯有咬緊牙關(guān),坦然接受。
幾島總是站在篤姬身后片刻不離。篤姬想,看來這一路上都得忍耐此人的嘮叨了。
“路途遙遠,奴婢們定將盡心盡力服侍公主大人,望公主飲食不要過度,夜里好生歇息。”反復(fù)強調(diào)之余,她又不時提醒道,“接近扶手太危險了。”
“海風對面部皮膚不好,請公主回船艙歇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