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休息的時候我找到他。“我就說看見你了嘛,”他說,“這兒應(yīng)該離你家很遠,對吧?我好像從來沒在這兒見過你?!?/p>
“剛才發(fā)言的人是我朋友,”我說,“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聽她跟眾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嗯,值得走這一趟,對吧?我也很喜歡聽她說話。我需要做的,只是步行幾個街區(qū)而已?!?/p>
“我們約好散會之后一起吃晚飯?!边@話一說出來我就覺得奇怪,為什么什么事都要告訴他呢?等回到座位,我總算想明白了。我就是不想讓他鉆空子,所以要告訴他我們沒空跟他喝咖啡。
我沒有問他臉的事,覺得這話不該我問,他也沒主動提??晌疫€是不由自主地琢磨。討論的時候他舉起了手,我以為能滿足我的好奇心了。她等了一會兒才叫他,盡管我一直用我的意志力影響她,不過終于還是叫到了。他感謝她的分享,覺得跟她有很多共鳴,都經(jīng)歷過暈厥和宿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說的都是些平常事,一點兒沒提戒酒兩周年前夕臉上的淤青腫脹是怎么來的。
聚會在平靜的祈禱文中結(jié)束。會后有十來個人上前跟簡握手,感謝她的分享,其中就有杰克和他鄰座的家伙。我留下來整理椅子,直到他和朋友一起往門口走去,我仍然在整理。
可他半路停住,朝我走過來?!艾F(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說,“不過有些事我想跟你談?wù)劇J裁磿r候給你打電話比較好?”
簡和我要去吃飯,可能去一個她向往已久的德國館子。然后我要送她回家,我很有可能在里斯伯納德街過夜。她早晨要工作,所以我可能吃過早飯就走,接下來做什么呢?乘地鐵回我住的旅館,除非我想不慌不忙地走回家,也許中途停下來參加一場午間聚會,佩里街就有一場研討會,或者繼續(xù)往前走,參加第三十街的圣方濟各書店的戒酒聚會。
我想到點兒事情,可能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了,因為杰克問我有什么可樂的。
“沒什么,”我說,“我也是聽人說的。文學(xué)作品里總說戒酒是重返生活的一座橋,可有時候它只是通往另一場聚會的隧道?!?/p>
“格雷格也這么說?!彼f。他的朋友聽到自己的名字便走上前來,杰克給我們相互引薦。聽說這是杰克的保證人我一點兒都不奇怪。他戴著一只耳環(huán),我猜是他自己設(shè)計的。
“啊,老鄰居馬修,”格雷格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推倒重建了,回憶總是比現(xiàn)實美好多了。我真希望有人在我住過的地方建一條高速公路,或者干脆挖一條河?!?/p>
“有人這么干過。”我好像記得,他說是赫拉克勒斯,為了清洗奧吉厄斯的牛舍。
“他有十大偉業(yè),我們有十二步驟,”他說,“誰說戒酒容易來著?”
簡走過來,我迫不及待地抓住她,想盡早離開這里。我告訴杰克,也許等我打電話給他更合適。可他說白天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家。我又告訴他,我可能接近中午才會回旅館,如果那會兒我不在,可以兩點鐘再給我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