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條碩大的、八九米長的鄧氏魚放在我們面前,我們該如何烹飪?中國人可能會想出上百種方式,美國人則可能就是烤魚塊一條道走到黑。而身在加拿大的我,此時腦海里只有一種聲音: 熏了它!熏了它!熏了它!
熏鮭魚是加拿大的頭號特產(chǎn),我已經(jīng)吞了無數(shù),那微辣而堅實的口感,給了我寧可顳頜關(guān)節(jié)紊亂綜合征(英文簡稱TMD)復(fù)發(fā),也要與食物作戰(zhàn)的勇氣。
鮭魚(Char)其實是一種統(tǒng)稱,還包括三文魚(Salmon)和鱒魚(Trout),這是一類非常有名的溯河洄游魚類,它們會成群結(jié)隊地在淡水江河上游產(chǎn)卵,形成壯觀的景象。
我第一次膜拜到鮭魚本尊是在東京筑地(Tsukiji)魚市,個頭不大的鮭魚堆得像小山似的,各餐廳的老板正在用挑剔的眼光審視著。此后到了加拿大,我每年都去圍觀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壯闊的鮭魚群。其中,2010年的鮭魚大洄游打破了百年紀(jì)錄。根據(jù)太平洋鮭魚委員會的最新抽樣捕撈估算,2010年弗雷澤河(Fraser River)的紅鮭(Sockeye Salmon,俗稱紅大馬哈魚)洄游量會超過2500萬條,達(dá)到自1913年以來的最大規(guī)模。
不過,這些鮭魚從太平洋溯流入河,歷經(jīng)千辛萬苦返回淡水故鄉(xiāng)產(chǎn)卵,迎接著它們的卻是老鷹的空襲、灰熊的捕食,對它們望眼欲穿的人類所布下的漁網(wǎng)。即使僥幸逃過,由于一路不進(jìn)食不休息,頂風(fēng)破浪游回到故鄉(xiāng)的幸運兒也將在產(chǎn)卵受精后筋疲力盡地死去。
在這段旅途中,鮭魚還會變換體色,頭冠呈翠綠色,身體從銀藍(lán)色變成赤紅色。它們?nèi)粘C啃r35千米的游速在繁殖季節(jié)會猛增到每小時50千米以上。不但如此,它們簡直到了“佛來斬佛,魔來斬魔”的境界,不但勇敢地與天敵搏斗,就算遇到瀑布激流也能一躍而上,躥升出令人無法想象的高度。它們?yōu)榱朔e蓄力量,拼命儲存脂肪,這也是大洄游鮭魚無比鮮美的原因之一。
鮮美的鮭魚類產(chǎn)品是加拿大名產(chǎn),食法多樣,千變?nèi)f化。烤、煎、煮、煙熏或腌制,特色各異。加拿大人喜歡生吃煙熏或腌制的三文魚,比如熏制鮭魚、熟煙熏鮭魚、印第安風(fēng)味鮭魚塊、鮭魚干等等。
一旦決定如法熏制鄧氏魚,我們的第一道工序就是先起出背柳,這是煙熏魚最好的部位。如果鄧氏魚背柳太厚,還可以切成與牛排相當(dāng)?shù)暮穸?,然后洗凈魚肉,夾出魚刺,抹干水分,再將純正的加拿大楓糖、精選的黑胡椒粒、大粒海鹽、鮮茴香等輔料拌勻,均勻地抹在鄧氏魚魚肉上,冷藏腌制數(shù)日。
次日取出后放置在鐵網(wǎng)上,找到加拿大本地常見的赤楊木(Alder)嫩枝(橡木、山毛櫸、蛇麻草、蘋果樹等各種果木也都是很好的煙熏材料)架成堆狀,點燃后等待火兒燒大時,再撒上一層果木灰,開始烘烤。此時一定要讓鐵網(wǎng)痕跡烙在肥碩的魚排上,這才正宗?;鸷蛞惨∪缙浞?,才能讓魚肉外焦里嫩。如果能進(jìn)入煙熏屋制作,效果自然更好!在煙熏過程中,鄧氏魚原有的水分慢慢風(fēng)干、收攏凝聚在魚肉中,楓糖和魚肉則可以完美地融合,香味非常濃郁,口感甘甜綿長。
這樣制作出來的熏鄧氏魚可以有多種食用的方式,尤其適合作為開胃菜擺上餐桌: 將熏鄧氏魚以45度角斜切成薄片,在薄薄的魚片上灑上各種佐料和蔬菜色拉,或佐酒涼拌,或搭配面包都可以。心靈手巧的你此時還可以把熏鄧氏魚片卷成玫瑰花的形狀,立于餐碟上,再往上面擠一點檸檬汁,風(fēng)味絕佳!
最后再送上一個相當(dāng)特別的熏鄧氏魚吃法——將一大塊黃油放入鍋內(nèi)化開后,炒香少許迷迭香跟黑胡椒,冷卻至微溫;找一個玻璃罐,塞滿3/4瓶的熏鄧氏魚片,將微溫的黃油倒入罐中(要沒過鄧氏魚),放入冰箱冰存一兩天;如此之后可以把黃油抹到烤面包上,會得到超乎你想象的美味!
如此一來,你就可以把整個泥盆紀(jì)的鮮美海滋味打包,呼朋喚友一起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