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大爺?shù)墓P飛快地舞動著,潦草得像是畫符。醫(yī)生的字體永遠帶著一種傲慢的流暢,讓局外人從朦朧的猜測中,體味醫(yī)家的神秘與權(quán)威。
年齡、籍貫等一系列該問的問題,滕大爺都沒有問,直接引用了身份證上的資料,節(jié)約了不少時間。
“家庭住址?”
沈若魚按事先設(shè)計好的方案報出。
“喔,我也在那附近住過。胡同口修車鋪子前的大柳樹還在嗎?”滕大爺停了筆,很專注地看著她,蒼老的瞳仁云翳浮動。
“在……還在?!鄙蛉趑~想,真倒霉,天下真小,居然碰上一個街坊。只好咬著牙說是。她想,既然是老樹,就該受到保護,不可隨便砍伐。再說,一件東西,人家問你在不在,你若說不在了,明天人家從那里一過,看到還在,謊話就穿幫了??赡阋钦f還在,人家一看,不在了,會自己找出種種理由圓那個謊。兩相權(quán)衡,還是說“在”的風險要小一些。
滕大爺接著往下問:“你的聯(lián)系電話?”
沈若魚躊躇了一下。按說她應該把自家先生的電話號碼報出來,但是,若真有了事需要聯(lián)系,先生能掌握分寸嗎?假如他一下子說走了嘴,豈不前功盡棄?
情急中,她另報了一個電話號碼。這人保險不會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