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時候的朱祐樘,也知道兒子的毛病。弘治十八年(1505)五月初六,臨終前的朱祐樘,依然對兒子朱厚照放心不下。他的遺言是:“太子年紀小,貪玩。希望各位大臣多多輔佐他,讓他成為明君??!”而就在他去世整一年后,已是帝王的兒子朱厚照,在皇宮里開設(shè)園林,廣養(yǎng)猛獸,辦起了“動物園”。朱祐樘的憂慮,不幸成真。
明武宗朱厚照,素來被史家看做“驕奢淫逸”的昏君,可也正是他在位的十五年,做成了兩件之前“仁君”們沒有做成的事情。一是江南賦稅改革,通過楊廷和主持的賦稅調(diào)整,改變了自朱元璋起江南賦稅過重的局面。從正德八年(1513)起在江南全面推行的賦稅改革,既減輕了江南當(dāng)?shù)匕傩盏呢摀?dān),更使從弘治晚期開始,江南地區(qū)拖欠中央累積十年之久的賦稅,僅經(jīng)兩年時間就全部還清。國家財政狀況大大好轉(zhuǎn)。二是沿海“市舶司”改革,強化市舶司的收稅職能,增加外貿(mào)收入,打開了解除海禁的第一步,擴大了政府稅源。朱厚照在位十五年,國家的實際財政收入,其實要高于他父親十八年“弘治中興”時代。
觀其一生,朱厚照信任的基本是三種人,第一種是會玩的,比如劉瑾。劉瑾得到朱厚照的寵信,不只因為他伺候朱厚照時間長,更因為他會玩。劉瑾陪朱厚照玩的方式,一是經(jīng)常買一些珍奇的動物,供朱厚照賞玩;二是他能察言觀色,比如朱厚照做太子的時候,每當(dāng)不想學(xué)習(xí)的時候,劉瑾就會適時地打斷講官講課,迫使講官提前下課。第二種是會打的,比如宦官張永和武將江彬。江彬的武勇比較出名,而張永雖是宦官,卻也因武藝得寵,他精于騎射,從朱厚照幼年時,就深得敬佩,朱厚照還曾送他稱號“壯士張”。第三種是能干活的,比如文官楊廷和,盡管楊廷和屢次阻止朱厚照的荒唐行為,但朱厚照非但不怪罪,相反對楊廷和敬重有加,朱厚照夜間處理國事的時候,經(jīng)常召楊廷和單獨深談。每逢冬夜,楊廷和每次告退前,朱厚照還特意命人取棉衣給楊廷和披上。正德九年(1514),楊廷和父親過世,受命回家守喪,朱厚照還極為不舍,每當(dāng)遇到疑難國事的時候,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要是楊師傅(楊廷和)在該多好??!楊廷和歸家的三年里,他每年的生日,朱厚照從不忘記,準時派宦官至楊廷和家饋贈壽禮。
貪圖玩樂的朱厚照,其實也是一個非常博學(xué)的人,他精通佛教等宗教,甚至通悉梵文梵語。他除了給自己加過“大將軍”尊號外,還給自己加封“佛號”,全名是“大慶法王系覺道圓明自在大定豐盛佛”。朱“佛爺”極其超前的一個本事,就是他的外語天賦,比如葡萄牙使者來朝見時,他只用極短的時間,就學(xué)會了葡萄牙語,甚至能夠和葡萄牙人熟練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