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女管家的心事(21)

女管家的心事 作者:(英)魯斯·倫德爾


她曾經(jīng)在糖果店找到了一份工作,也是在彩虹街上。她學(xué)會了根據(jù)包裝袋的顏色分辨巧克力品牌。十七歲的時候,因為媽媽的病久治不愈,她的生活開始受到拖累。媽媽患有多發(fā)性硬化癥,但一開始家庭醫(yī)生并沒有診斷出來。帕切曼太太五十歲時癱瘓了,每天只能坐在輪椅上。因此尤妮絲辭掉工作,在家照顧她。她的世界從此變得狹窄而昏暗,因為如果一個人不識字,他也就失去了光明。如果科弗代爾一家聽說了這一切,他們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他們會問:她為什么不自學(xué)?為什么不去夜校?為什么不找個工作,雇個人照顧媽媽?為什么不參加個俱樂部,認(rèn)識一些朋友呢?真的,為什么不呢?科弗代爾家和帕切曼家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喬治經(jīng)常這么說,但他并沒有認(rèn)真想過這么大的差異意味著什么。在他看來,年輕女孩都應(yīng)該像葆拉或梅琳達(dá)一樣,被人珍愛、仰慕、養(yǎng)育,讓她受教育,培養(yǎng)她成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尤妮絲·帕切曼不是這樣的女孩。她身材瘦削,長相普通,眼神陰郁狂暴。除了贊美詩和父親刮胡子時哼的吉爾伯特和蘇利文的歌以外,她沒有接觸過任何其他音樂。她見過的繪畫作品只有學(xué)校禮堂里的《笑容騎士》和《蒙娜麗莎》。她無知透頂,如果你問她拿破侖是誰,或是丹麥在哪里,她只會眼神空洞地瞪著你。

尤妮絲也不是什么都不會。她的動手能力相當(dāng)不錯,能將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能買東西、做飯、縫衣服,還能推著輪椅上的媽媽去公園。既然能做這些事情,那么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做,這難道有什么奇怪的嗎?她會和住在附近的中年婦女閑聊,但對她們的孩子卻敬而遠(yuǎn)之,因為他們能讀會寫有工作,聊的內(nèi)容她聽不懂,這有什么奇怪的嗎?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樂趣:她愛吃巧克力,這讓她身體強(qiáng)壯;她喜歡熨衣服;喜歡整理銀器和銅器;喜歡給鄰居織毛衣以貼補(bǔ)家用。到了三十歲,她還從沒去過酒吧、劇院、像樣的餐館(茶館倒是去過)。她也沒出過國,沒有男朋友,從沒化過妝,也沒去過理發(fā)店。她曾和隔壁的薩姆森太太去過兩次電影院,在薩姆森太太家的電視上看過女王的婚禮和加冕儀式。七歲到十二歲之間,她曾坐過四次長途火車。這就是她全部的青春故事。

深居簡出的生活可能自然而然地讓人變得正直善良。雖然以往沒什么機(jī)會讓她做壞事,不過她大可以找機(jī)會,或者制造機(jī)會。

“如果說我只教會了尤妮絲一件事的話,”她媽媽過去常說,“那就是明辨是非?!彼齽硬粍泳瓦@么念叨,就像鴨子總是嘎嘎叫一樣,鴨子的叫聲都比她這話有意義。帕切曼一家說話從不經(jīng)大腦思考,事實上他們做什么事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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