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那棟只有山形墻部分仿著尖頂式建筑,至于那棟外表涂著油漆、破爛不堪的建筑便是大會堂。除了少數(shù)幾個為了學法語而來的青年之外,大會堂不論聳立到何年,都不會有人走進來。貝爾坦雖請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廚子兼雜役,但在這空曠又嫌稍大的家中,走到哪兒仍是塵埃遍布,白晝時分還會有鼠輩亂竄。
貝爾坦把寫有公元一八五幾年等年號的讓人搞不清楚外皮顏色是紅是黑的書籍,雜亂地堆在他從長崎買回來的大桌子上。
一旁的碟子盛放著吃了一半的香腸與干奶酪,他也懶得收進廚房,用張來自法國的《費戈洛》雜志的紙蓋住了事。一只虎紋貓?zhí)隙逊e如山的書堆,慵懶地蜷成一團,嗅著香腸的味道。
另一邊,貝爾坦茶褐色的頭發(fā)自蒼白的高額梳向腦后,身著千篇一律的仿韃鞡黑衣,坐在老祖父搖椅中,椅背上披著一條不知道是誰送的北海道狐皮。不論寒暑他都是這副德性,只有冬天時才會在房間一角的暖爐里熏燒著松木。
某日,純一比練習時間早三十分鐘到,故而與貝爾坦聊了不少東西。當時,老師問他未來有何打算,純一便老實地回答自己想當小說家。貝爾坦重復問了兩三次,臉上浮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沉默了下來。他這個人從以前到現(xiàn)在就對所謂的小說家一點概念也沒有,自然一副看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模樣,他愕然的程度幾乎就像眼前的自己說要移民火星一般。
純一讀報紙讀到一半便陷入回憶,好一會兒,才察覺火盆里今早老婆婆幫忙點好的火炭蒙上一層白灰,火苗越變越小。純一慌亂地添入木炭,鼓起雙頰頻頻地吹起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