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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寂”的一般意味與特殊意味02

日本風雅 作者:(日)大西克禮


關于“寂”或“佗”的概念,我認為,在上述的一般語義與俳諧茶道中的特殊語義之間,有一種分析性意義與綜合性意義的差別。因而,對這兩個概念特別是“寂”而言,在其語源或接近于語源的元初詞義中,就已經有了多義性。在語音上也有同音或類似的詞,而含義上卻頗為不同,甚至讓人感覺簡直是另外一個詞。這些都是我們在對“寂”這個概念加以考察時所必須特別加以注意的。對“寂”的不同語義加以考察,就會發(fā)現那些在某種程度上各自獨立的要素,到了俳諧和茶道中,作為一個特殊概念,在審美意義上又被綜合統(tǒng)一起來了。這種情形,在“幽玄”和“物哀”中是不曾有過的。在這種情況下,其元初的詞義到后來便被轉化、被擴大或者被限定,與元初詞義有本質不同的詞義便由同音詞而被保持,又由特殊的審美意識將它作為一種完整的概念加以綜合。

現在,我們嘗試以《大言海》為根據加以考察。從《大言海》中可以看出,以“寂”為詞根的三個詞,即“さび”“さびる”“さぶ”,從詞源上可以分為兩個,一是“荒ぶ”(さぶ),二是“然帶ぶ”(おさぶ)。而從“荒”的詞源中,又分化出了種種不同的意味。

首先,關于“荒ぶ”,《大言?!返慕忉屖牵骸盎钣秒m有不同,但與‘冷む’相通,有‘不楽’(さぶしき)之意。《萬葉集》卷二第三九,長歌,有‘心不樂暮し’(うらさびし)一語,意為‘煞風景’,后世的‘さびれる’(衰微)是該詞的變形。”并且舉出了《萬葉集》和《玉葉集》中的和歌為例①《萬葉集》中的例歌原文是:“さざなみの國津御神のうらさびて荒れたる都見れば悲しも”;《玉葉集》的例歌,原文是:“夕づく日色さびまさる草の下にあるともなく弱る蟲に音。”其中的與“荒ぶ”相關的詞分別是“うらさびて”和“さびまさる”。 此處不譯,下同。,其中的“荒ぶ”都是“荒涼”的意思。這個“荒ぶ”被活用為形容詞的時候,就是“さぶし”(不楽)?!洞笱院!方又忉專骸霸诖嘶A上轉意,就是‘寂寥’(さびし),進而再轉意,則有‘寒し’(さぶし)?!碑敱憩F“不楽”這樣一種主觀感情時,《大言?!放e出了《萬葉集》中的兩首例歌。②《萬葉集》中的兩首例歌是:“櫻花今ぞ盛りと人は言へど我は佐夫之も君としあらねば”;“さざなもの滋賀津の児等行く路の川瀨の路を見れば不冷しも?!逼渲信c“不楽”之意相關的詞分別是“佐夫之も”(さぶしも)和“不冷しも”(さぶしも)?!洞笱院!穼κ褂谩傲堋弊肿髟~干的“淋びし”的解釋是:“靜寂、冷清(與熱鬧相反)……寂寥、寂寞?!辈⑴e出了《源氏物語》中的一句話,還有西行的一首和歌為例。③《源氏物語》中話是:“さびしく荒廢れたらむ葎の門”;西行法師的和歌是:“松風の音あはれたる山里にさびしさ添ふるひぐらしの聲。”其中與“淋びし”相關的詞分別是“さびしく”和“さびしさ”。 這似乎是對主觀性的“不楽”相對而言的客觀性意味的解釋。

“さび”“さびる”“さぶ”還具有分別使用漢字“宿”“老”“古”“舊”作詞干的“陳舊”“古老”“飽經滄?!敝惖囊馑?。對此,《大言?!放e出了伊勢大輔的和歌和《平家物語》中的句子為例④伊勢大輔的和歌是:“塵つもり床の枕もさびにけり戀する人の寐る夜なければ”;《平家物語》中的句子是“巖に苔むしてさびたるところなれば住まほしくぞおぼしめす”。其中的相關詞均是“さび”。,并補充說明:“這也是茶道中的‘閑寂’(さび)之意?!薄洞笱院!穼@個意義上的動詞“さびる”的解釋是:①古舊而帶意趣,古色古香、古雅;②幽靜而有情趣……閑寂,并援引了《倭訓栞》中的一句話:“寂(さび),訓為‘宿’字,所謂寂寥猿聲是也?!痹谶@個意義上的“さび(寂)”的基礎上,形成了一系列熟語,如“さび浪人”、“宿搗鳥(さびつきげ)”“さび鲇”“さび衣”等。俳諧中的“さび(閑寂)”,則舉出了芭蕉的《古池》為例,此外還有歌謠、故事、尺八等用來形容音聲的“寂(さ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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