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嬉笑聲傳來,白流霜頓覺有些尷尬難堪,心中著惱,回首望去,只見那小魔王抱臂站在那里,咧著嘴大笑,亮晶晶的黑眸中,閃耀著興味狡黠的光芒。
很顯然這又是小魔王所為,分明是在戲弄她。
她的陪嫁丫鬟紅藕沖了過去,一把將喜帕撈了起來,蓋在了白流霜頭上。
喜帕遮住臉的那一刻,白流霜瞧見了百里寒那雙黑眸,一如七年前初見,亮如星辰,卻也寒若冰泉。
白流霜在紅藕和幾個丫鬟的攙扶下入了洞房。坐在喜床前,她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的夫君百里寒。
天漸漸黑了,窗外,細細的雨絲飄落,白流霜的心也如雨絲般纏繞著,飄忽著,糾纏著……
對于這場突如其來的親事,她心中原本有些期待,到了此時,卻全是忐忑。方才在喜堂上最后一眼看到的百里寒,是那樣冷漠,當她被那小魔王戲弄之時,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并未有所言語。那個他,和接她下轎的他,儼然就像是兩個人。
“小姐,方才在喜堂上胡鬧的那個人是誰?怎生這般無禮?”只剩下她和紅藕兩個人時,紅藕撅嘴問道。
白流霜心不在焉地說道:“應該是寧王的皇弟吧。”
那小魔王的戲弄她并未放在心上,她此時擔憂的是百里寒。
夜?jié)u深,終于,聽到房門被輕輕打開的聲音,聽到輕巧的腳步聲走近,聽到紅藕和丫鬟們清脆悅耳的道喜聲,“奴婢們賀王爺大喜,愿王爺王妃恩愛一生,白頭偕老?!?/p>
“退下吧!”清冷的聲音帶著清冷的語氣。
丫鬟們退去,室內陷入一陣靜謐之中,白流霜聽到自己緊張的呼吸聲。不管她的性子多么沉靜溫婉,此時,她依然有些緊張。
頭頂一輕,喜帕再次被揭去。一室旖旎的紅色映入眼簾,大紅喜字在燭火的映照下越發(fā)喜慶和熱烈。燭焰跳躍著,好似在舞蹈。
還未及反應,下巴已經(jīng)被一雙大手鉗住,強迫她抬起了頭。
華光流轉的鳳冠掩映下,新裁的蛾眉修長婉約,清澈的雙眸波光瀲滟,紅唇嬌艷紅潤,雙頰被胭脂水粉暈染出一片朦朧的輕紅,在清麗中又透出一絲嬌美嫵媚的韻味來。
百里寒皺了皺眉,毫無疑問,面前這張臉是美的,但是她卻不是他要娶的女子。
不是她!不是他一心要娶的那位女子!他在喜堂上并未看錯!
她是誰?
百里寒右手微顫,不自覺地用了力道,弄疼了白流霜的下巴。
白流霜注視著百里寒眸中的冷意,其實早在喜堂上,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為何他的手在微顫?為何他的笑容在消失?為何,他俊美的臉漸漸僵硬起來?為何他眸中的寒意這樣濃?
“你是誰?”他問道。聲音里的冷撲面而來,一直襲入白流霜的心。
她是誰?
他問她是誰?
試問一個新嫁娘,在洞房之夜聽到夫君這樣一句話,心里會是什么滋味?白流霜的心,充滿疑惑和忐忑不安。
什么地方不對了嗎?
她下轎時,他那句含情脈脈的“霜兒”,喚得難道不是她?他那句“執(zhí)子之手,與之偕老”,難道也不是與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