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攜著她的手，往明月多處走。

九月十三日

“先生”昨晚來信，滿是慰我的好意，我不能不聽他的話，他懂得比我多，看得比我透，我真想暫時(shí)收拾起我的私情，做些正經(jīng)事業(yè)；也叫愛我如“先生”的寬寬心，咳，我真是太對(duì)不起人了。

眉，一見你一口氣就哽住了我的咽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昨晚的態(tài)度真怪，許有什么花樣，他臨上馬車過來與我握手的神情也頂怪的，我站著看你，心里難受就不用提了，你到底是誰(shuí)的？昨晚本想與你最后說幾句話，結(jié)果還是一句都說不成，只是加添了憤懣?？?，你的思想真混眉，我不能不說你。

這來我?guī)讜r(shí)再見你眉？看你吧。我不放心的就是你許有徹悟的時(shí)候真要我的時(shí)候，我又不在你的身旁，那便怎辦？

西湖上見得著我的眉嗎？

我本來站在一個(gè)光亮的地位，你拿一個(gè)黑影子丟上我的身來，我沒法擺脫……

The sufferer has no right to pessimism

這話里有電，有震醒力！

十日在棧里做了一首詩(shī)：

今晚天上有半輪的下弦月；

我想攜著她的手，

往明月多處走——

一樣是清光，我想，圓滿或殘缺。庭前有一樹開剩的玉蘭花；

她有的是愛花癖，

我忍看它的憐惜——

一樣是芬芳，她說，滿花與殘花。濃蔭里有一只過時(shí)的夜鶯；

她受了秋涼，

不如從前瀏亮——

快死了，她說，但我不悔我的癡情！但這鶯，這一樹殘花，這半輪月——

我獨(dú)自沉吟，

對(duì)著我的身影——

她在哪里呀，為什么傷悲，調(diào)謝，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