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想到四五年后我們再見的時候,那是多么快活的事情啊。
你的蘇武霓君,我的愛妻:
接羅先生信,知道戒指事,那自然是當鋪玩的鬼,我已經告訴他多認幾個利錢取出來。你托他買東西,不知要買什么?他并不有錢,何必托他買?如若已經買了,錢務必照數還他。兩張當票的錢連利錢也要還他。我又作了一本小書,(譯的詩)可以先拿二十塊錢。陽歷五月初頭,你可以收到這筆錢。我今天看中國詩,有一首看了很感動,那首詩是蘇武作的,說:“自從我們二人結發(fā)作夫妻以后,恩愛兩不相疑。但是我明天早晨就要動身去外國了。只有今天一晚同在一起,那么就讓我盡量的歡娛罷。我是要動身的人,心里總記掛著上路,怕誤了時辰,所以我起來看看如今是什么時候了。你看,天上的參星同辰星都不見了,走了,我要同你分別了。我這是去匈奴(如今的蒙古),那里的人是性情不好的;我們再見的時候我也不敢講是那一天。我握住你的手,長嘆一聲,想到別離,不覺落下了淚來。你保重身軀,常常記著我們歡樂的時光。我要是活著,一定早歸。要是死了,我作鬼也記到你,不會忘記。”后來這作詩的蘇武隔十九年回了本國,作了一個大官。我想到四五年后我們再見的時候,那是多么快活的事情啊。
你的蘇武,沅 二月廿一日第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