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波伊斯寫下這名候選者的制服編號，在他的評估報告書上記了一筆，再讓他返回林子。他解釋道，一次犯規(guī)可能會稍微影響他入選的機會，但不至于讓他遭到淘汰。可是如果不斷發(fā)現有候選者在路上走或是使用手電筒，這表明特種部隊的評估人員應注意兩點警示。第一，盡管這些候選者已經受訓幾日，但他們仍沒有能力學習復雜任務（無論地面導航本身價值如何，對于任何需要精準和謹慎判斷的工作，它仍是一種便捷的替代品）。這點已經足夠讓人擔心，而第二點警示更為嚴重—士兵在壓力中舉步維艱，又認為無人監(jiān)督之時，他們選擇了違規(guī)。

其中的關鍵問題是什么呢？正如一位軍官所說，最終能戴上綠色貝雷帽，成為特種兵的人很可能會被部署在海外。這樣一來，他們所受的監(jiān)管很少，而且很多任務是開放性的。他們可能會獲得5 萬美元撥款，用以從其發(fā)現的任何當地市場購買數月的供應物資，這些資金的開銷幾乎沒有正式記賬。特種兵高層只能寄希望于這些士兵在無人監(jiān)管的情況下作出正確的選擇。凌晨4 點，美軍麥考爾軍事訓練營，礫石路上的作弊監(jiān)察能為評估提供初步的參考信息。

我很震驚，隨著違規(guī)案例逐漸增加，特種部隊評估人員對每個違規(guī)者都嚴厲訓斥。好像他們發(fā)現了懶惰或者自私的致命信號，現在要把這些病灶趕走以絕后患。我耳邊總是響起士官的吼聲“士兵！從路上滾開！”當評估人員把每個抓到的士兵叫做“道路獵物”時，他們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復仇之意。這些士官認為自己不是例行埋伏去抓超速車的小警察。相反，在黑夜里緊盯數小時的他們認為自己在保護特種部隊的文化，使其免受一些致使團隊效率受損的壞習慣侵蝕。

或許他們沒錯。

此外，特種部隊評選人想深入觀察候選者的耐力。表面上剛強，大聲吼出軍隊里傳統(tǒng)的你問我答口號不難。軍隊要看的是士兵如何在并不像預期那樣有趣的長途任務中堅持到底。他們會聽取批評，加緊前進，盡力完成任務？還是會在憤怒、自憐與絕望交織中煩躁不安，終致放棄？他們可能會徹夜不眠地待在寒冷的山路上，只為等待時機攔截或許不會出現的敵人；可能在給養(yǎng)不足時，在崎嶇的道路上行軍數日；也可能在數周內孜孜不倦地游說當地聯軍，爭取支援，但最后仍得不到確定答復。特種部隊的任務是極限任務，能在堅忍中繼續(xù)前進，找到應對方案的士兵才是最好的。

在麥考爾訓練營里，考官說測驗耐力最好的方法也最簡單：看候選者在睡眠時間非常少的長途行軍中如何堅持。行軍途中的士兵有高熱量飲食，能帶大量水，并能得到醫(yī)護人員的定時身體檢查和對水皰之類傷口的包扎。途中每20 分鐘為一小段的行軍并不曲折，但行軍一段接一段，永遠沒有盡頭，而且總是臨時通知。終點通常不會透露，即使宣布了目的地也或許只是騙局，真正的終點可能還有幾英里遠。一切都是為了測試士兵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