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午餐和資本主義的敵人

“沒有”的難題

免費之所以讓人很難琢磨透的一個原因就在于，它不是一樣有形的東西，而是一件事物的實質。它象征著價格的缺口，代表著計費器上的零。我們看事物、想問題往往都喜歡具體化，然而免費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不是一個你掰開手指就能點出來的東西。歷經了幾千年的文化積淀，我們才找到了一個數(shù)字來描述免費。

和很多事物一樣，這個概念的量化也始于巴比倫人。公元前300年，在目前伊拉克的肥沃新月地區(qū)，當?shù)匾粋€興旺發(fā)達的農業(yè)社會遇到了計數(shù)上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并非你和我可能已經想到的那個麻煩。巴比倫人計數(shù)用的是六十進位制，而非我們現(xiàn)在通用的十進位制。盡管六十進位制很麻煩，但是只要你不指望用自己的手指和腳趾來點數(shù)，那么把數(shù)字點清還是容易的（畢竟，六十進位制也是我們現(xiàn)在時間計數(shù)的基礎）。

問題并不在于此，而是如何把各個數(shù)字寫下來。

和當時其他文化不同，巴比倫人并沒有確定每個數(shù)字的固定寫法。相反，他們僅僅使用兩個記號來表示這么多數(shù)字：一杠表示“1”，而雙杠表示 “10”。因此，一杠因為擺放的位置不同，既可以表示“1”，也可以表示“60”、“3?600”或是60更大的倍數(shù)。正如查爾斯·席夫在《零的故事：動搖哲學、科學、數(shù)學、宗教的概念》（Zero: The Biography of a Dangerous Idea）一書中所描述的那樣，這是“銅器時代的電腦編碼”。

這在使用算盤的文化中倒是很容易解決。用那個聰明的裝置來加數(shù)字就是用手把算盤珠向上或向下?lián)軇?，不同格里的算盤珠表示的是不同的數(shù)字大小。如果算盤上的每一格里都有60顆算盤珠的話，那么六十進位制并不會比十進位制難到哪里去。

但是，如果你想用算盤來計數(shù)，而算盤格里沒有算盤珠的話，那該怎么辦？要表示“60”這個數(shù)字，可以在算盤60這一欄上撥上一顆算盤珠，而在表示個位數(shù)的算盤格上不用撥任何一顆算盤珠。但是“沒有一杠”又該怎么寫出來呢？巴比倫人需要一個占位符來表示“沒有”這個概念。這樣一來，他們就必須創(chuàng)造出零的概念，并創(chuàng)造出一個新的符號來表示“沒有”的概念。最后，他們用兩道斜杠來表示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