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就是未知，對嗎？戲劇根植于巫術(shù)、宗教典禮和祭祀，而巫術(shù)、宗教典禮和祭祀又依附于一定的神秘性。心理學(xué)則旨在破除神秘，把迷信和恐懼轉(zhuǎn)變?yōu)槲覀兡軌蚶斫獾臇|西?！彼Ａ苏Ｑ劬?，用牙簽挑了一塊橄欖，“我們實際上是敵對的雙方?！?/p>

斯坦利被問住了，很多時候在他的父親說出一些精辟的見解之后他都會有這種感覺。每年的這頓飯吃完之后，斯坦利都要在床上躺上幾個小時，回想當(dāng)時該如何做出更明智的回答。他用手指擺弄著盤子里的那些醋泡泡。

“你不同意？”父親問道，目光尖銳，嘴里還在咀嚼著什么。

“有點兒吧，”斯坦利說，“我覺得……似乎……可能……大概對我來說，表演是一種了解他人或是走進(jìn)他人內(nèi)心世界的方式。我的意思是，你總得要明白什么是悲傷才能演得出來吧。我也不確定。不過這似乎和你的工作還有點兒像?！?/p>

“哈！”斯坦利的父親不悅地迅速反駁，不愿在兒子面前折了威風(fēng)，“那你認(rèn)為演員比普通人更了解他們自己了？”

“沒有啊，”斯坦利說，“只是我也不確定心理學(xué)家是不是比普通人更了解他們自己而已?！?/p>

他的父親突然一拍桌子，大笑起來。

“你不給我一些人生忠告嗎？比如文明火炬的傳承什么的？”斯坦利問道，換了個話題。

“該死，”父親說，“我該做點兒準(zhǔn)備的。要不你給我講講最近流行的臟話吧，咱們還可以交流下黃段子。我可從來沒上過表演學(xué)校。就別問我的感受了?！?/p>

“我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詞，”斯坦利說，“我想那些舊的都還在用吧。”

他們沉默了片刻。

“我這兒有個笑話，”斯坦利的父親說，“你怎么給神父結(jié)扎？”

“不知道?！彼固估f。

“照唱詩班男孩的后腦勺來一腳唄！”

斯坦利大笑，覺得有點惡心，老子竟然比兒子還黃。他又把那本宣傳冊從頭到尾地翻了一遍，以免自己漏掉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