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我休息和睡覺的地方。這一間，”繼承人說著（此時埃勒里正在責(zé)怪自己：為什么我不打斷他的話？為什么不問一問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呢），“我在這個房間學(xué)習(xí)和寫東西?！彼f到“寫”的時候，稍稍加重了語氣?！斑@個房間不同于其他任何房間。這是抄寫室?！?/p>

桌子上有紙、墨水和筆。至于寫些什么，繼承人沒有說。

老師用手杖指著油燈下方那扇門，說：“那是最小的房間，但最小的也將成為最大的。那是--”他說了一個詞，聽著像“至圣所”①。

①至圣所（Sanctum），一般指宗教建筑物中最神圣的地方，供存放圣物或舉行特殊儀式之用。

至圣所？那最神圣的所在？埃勒里又對自己聽到的話感到難以確定了，他覺得聽到的那個詞中間似乎也有一處停頓或遲疑……像是sanc’tum。

那夢幻般的朦朧迷霧，半因神秘、半由疲倦而生。他一直不得不透過這層迷霧觀察和感受所有的一切，而此刻，有那么一會兒，迷霧消散了。他聽見自己用就事論事的語氣提問，以仿佛百萬年前的那位埃勒里·奎因的口吻：“那個詞怎么拼？”

“那是禁室，”繼承人說。接著他又說：“拼？我給你寫出來吧?！蹦贻p人坐到寫字臺旁，選了一支葦稈筆，用小刀修了修筆尖，在一個墨水罐里蘸了一下，然后便在一張紙片上寫了起來。他的舉止顯得有些神秘，頗有僧侶的風(fēng)范。抄寫室……埃勒里忽然明白了。此刻，在這個火箭試驗和量子物理學(xué)的世紀(jì)，他親眼目睹的是一個正以古人的方式工作著的抄寫員。他默默地拿起那張紙。

Sanquetum

發(fā)音上的疑惑倒是解決了。

而發(fā)音卻解釋不了任何別的問題。

“是時候了，老師，”埃勒里說，“你該跟我講講你們公社是如何統(tǒng)治的了。我還有一些別的問題。不過就從這個問題開始談起吧。”

老人的目光注視著他--然后，也許，又穿過了他?！澳阋笪易龅模?，我會照辦，盡管我知道你的問題只是在考驗我。我們不受什么統(tǒng)治，奎南。這里沒有統(tǒng)治，只有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