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自然而然地,他腦子里的問題變成了:有多久了,啊,上帝?
“這么說,這兒的人都沒有財產(chǎn)?”埃勒里問。他已經(jīng)忘記了時間;在這間圣會堂的大廳里,昏黃的燈光搖曳閃動著;外面不時傳來某種聲音--母牛溫柔的哞叫,驢子雙音的嘶鳴,沒有任何的催促和喧嚷。
“是的,”老師說,“一切歸公社所有。”
在埃勒里腦海深處,一個遙遠的聲音說話了:可那是共產(chǎn)主義呀。但不是斯大林俄國的共產(chǎn)主義,而是基督教早期某種完全自覺自愿的、那種……他努力回憶著那種社會形態(tài)的名稱,那是一種前基督教的社會組織,若干年前他在約瑟夫斯①的著作中曾經(jīng)讀到過,但他想不起來了。
①約瑟夫斯(Flavius Josephus,37/38-約100),猶太歷史學家,著有《猶太戰(zhàn)爭史》和《上古猶太史》。
其實,他想道,無須在時間上追溯到如此古遠,或在空間上去地球的另一面尋覓。就在美洲大陸,這類實驗也有漫長的歷史:十八世紀賓夕法尼亞的埃夫拉塔公社--那“曠野中的女子”;在俄亥俄中西部維持了四十五年的佐阿公社;阿馬納公社,又稱“真實靈感公社”,一八四三年在布法羅附近創(chuàng)立,至今該公社在愛荷華州的七個聯(lián)合村莊仍然繁榮興盛;震顫教派的公社制社團,其影響在歷經(jīng)一個半世紀之后仍綿延不絕;還有“盡善派”的奧內達公社。這些社團組織有至少兩個共同特點:一是幾乎都以某種宗教信仰為基礎,二是都實行一切財產(chǎn)歸全體成員所有的制度。
奎南顯然也是如此。它以宗教信仰為基礎,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盡管對其信仰的來源和性質,埃勒里還不太清楚;而且如老師所說:奎南的“一切歸公社所有。”個人不占有任何東西,無論他們收獲或制造了什么產(chǎn)品,或做了什么工作,都要貢獻出來,為全體所有、服務于全體的利益。反過來,每個奎南人,年輕的或年老的,強壯的或體弱的,都會得到他需要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