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我也想不明白,17年前的那個夏天,朱利安為什么會挑選我和他一起辦理那起駭人聽聞的謀殺案。雖然我畢業(yè)于哈佛大學法學院,那兒也是他的母校,但我可以肯定,自己并不是事務所里最聰明的實習生,而且也并非出身名門。我父親從海軍陸戰(zhàn)隊復員之后,在銀行當了一輩子保安母親則是在紐約布朗克斯的普通人家長大的。
盡管有很多人一直在私下里游說他,希望有幸成為他的助手,參與那件“超級謀殺案”,但他卻選了我。他說喜歡我身上那種“渴望”。當然,案子我們贏了,那個被指控殘忍殺害了自己妻子的商界大亨獲得了自由———如果他尚未泯滅的良知允許他獲得自由的話。
那年夏天我受益匪淺。任何一個稱職的律師都能將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作為合理的假設解釋得頭頭是道,這并不稀奇。難得的是,我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近距離地觀察“大師”是如何辦案的。我像海綿吸水一樣把案件辦理過程中的點點滴滴全都記在了心里。
后來朱利安邀請我留在事務所,我們很快就建立起了長久的友誼。不過我得承認,跟他一起工作并不容易。在他手底下干活很能鍛煉一個人的受挫能力,我們經(jīng)常在深夜激烈地爭吵。這就是他的工作方式,或者說是他獲得成功的方法。他認為自己永遠是對的。不過,在他粗獷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顆體貼、關愛的心。
不管有多忙,朱利安都不忘問候我妻子珍妮。雖然進法學院之前我們就結婚了,但我還是稱她為“我的新娘”。有一段時間我正在尋找實習機會,經(jīng)濟狀況十分窘迫,朱利安聽說后特意為我準備了一大筆錢。此外,朱利安還是棒球高手,足以和頂尖高手們較量。他喜歡在外面盡情狂歡,但是從來都不會忽視朋友。其實,真正的問題在于:朱利安已經(jīng)完全沉迷在自己的工作當中了。
一開始,他說自己超負荷地工作是“為了事務所的利益”,還經(jīng)常說他打算休假一個月, “一定要在來年冬天”去開曼群島旅行。后來,朱利安的名氣越來越大,工作量也不斷增加,找他辦理的案件越來越大,代理費用也越來越高。朱利安從不肯放棄任何一個機會,他不停地接案子,工作強度越來越大。他曾坦言,如果除了每天那幾個小時的覺之外又多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就會因為沒看完卷宗而感到愧疚。很快,我清楚地意識到,朱利安被自己的欲望迷昏了頭,被更大的名望、更多的榮譽和更多的金錢迷昏了頭。
朱利安的確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得到了別人想要得到的一切:良好的職業(yè)聲譽,七位數(shù)的收入,位于名流社區(qū)的豪宅,私人噴氣式飛機,熱帶島嶼上的度假別墅,還有他最珍貴的寶貝———那輛停在他私人車道正中間閃閃發(fā)亮的紅色法拉利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