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會好的。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這廣闊寧靜的環(huán)境，需要這空間和這安寧的氣氛。他幾乎忘記這是一個多么溫馨、多么令人身心愉悅的地方。附近的小山綿延舒緩，一片翠綠，下面更遠處是一片片碧藍的湖水，后面蘇格蘭高地長長的防護堤在寧靜天空的映襯下顯得異常潔白、悠遠。

“那河水很淺，對嗎？”當他們沿著特利湖開進山谷時，格蘭特說。他突然恐慌起來。

這陣子他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前一刻還是個理智、自由、沉著的正常人，下一刻會毫無來由地變得慌亂無助。他把雙手緊壓在一起，迫使自己不至于沖動得打開車門，而是盡量傾聽湯米在說些什么。好幾個星期沒有雨水了。他們這兒已經(jīng)有好幾個星期沒下雨了。不如就想想這缺水的事兒吧。缺少雨水，這的確很重要。那樣的話，他的釣魚計劃就要泡湯了。他來克盧恩的目的就是釣魚。如果沒有雨，那魚還怎么游，沒有水它們就活不成了。哦，上帝，求你幫幫我，不要讓湯米停下來！哦，沒有水。聰明的做法就是想釣魚的事兒。如果這里幾個星期都沒下雨，想必也該下了，不是嗎？你怎么能讓朋友把車停下來，讓他看到你這副樣子？既然你這么難受，為什么不能請他立刻把車停下來？這樣你就可以從這密閉的小空間出去透透氣了呀！看看那條河。就看著那條河，想想有關那條河的事。去年你就在那兒逮到了一條很棒的魚。帕特就是在那兒坐在巖石上，一不小心滑下去，只靠褲子的屁股部分吊在那里。

“這魚和你曾見過的在清澈河水里游泳的那種一樣漂亮嗎？”湯米說。

河邊的榛樹為灰綠色的荒野涂上了淡紫色的斑點。夏天時，微風吹動榛葉發(fā)出的沙沙聲會伴著淙淙流淌的河水一起歌唱。可此時它們卻默默駐足在雜草叢生的淡紅色灌木中紋絲不動。

湯米看著河水的狀況，也注意到那光禿禿的榛樹枝，但作為父親，他是不會去想什么夏日午后的美景的。

“帕特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預言家?！?/p>

這樣也許更好，就想想帕特，說說帕特的事也許更好。

“這房子里到處散落著各種形狀、長短不一的樹枝?！?/p>

“他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了嗎？”如果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帕特的事上也許就沒事了。

“他在客廳壁爐底下發(fā)現(xiàn)了金子，在樓下的浴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和兩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