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她。她參與過一些表演,雖然沒有什么成績。她也寫作過、唱歌過,不過她做得最多的,也是讓她能買得起絲襪和眼線筆的,就是端盤子?!斗ňW(wǎng)游龍》是在紐約拍攝的,而不是在加州,這也是這出影集中的配角和臨時演員看起來像實際人物的原因之一,所以一個在紐約發(fā)展的歌手或作家或演員或女招待出現(xiàn)在這個劇集的陪審席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如果攝影機能在她身上稍稍停留一會兒,我或許可以確定那是不是弗朗辛,可偏偏沒有,于是我也無法確定。鏡頭只是偶爾掃過陪審團,每次都足以讓我肯定那個人很像弗朗辛,但又不足以確定到底是不是她。然后,因為想著也許下一回鏡頭掃到她身上時能讓我得到結(jié)論,我就一直等著陪審團的鏡頭,忽略了其他的劇情。
最后陪審團達成決議(他們宣告那個渾蛋無罪,所以麥考伊的道德過失也沒有造成什么影響),而我的疑問卻沒能達成決議。我期待會有人向法官申請,要求陪審團成員分別表明自己的決定,可是沒有,反之,鏡頭切到扮演麥考伊的山姆·華特斯頓和演另一位檢察官的弗雷德·湯普森在他們的辦公室里,華特斯頓一肚子氣,湯普森則很看得開。然后就是以光速播放片尾工作人員名單,不過沒什么用,因為她的名字反正不會被列在上頭。一個沒有臺詞的臨時演員通常是不會登上工作人員名單的。
于是我無所事事地坐在那兒,想著弗朗辛,其實也沒多少可以想的,因為我們只約會了幾個星期,最多一個月。如果我沒記錯,我們終于上床的那一夜成了共度的最后一夜,不是因為床上很糟糕,而是我們真的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能持續(xù)交往到最后上床,只是為了確定我們沒有搞錯任何可能性。一旦對彼此的性好奇熄滅,無論我還是她就真的沒有理由再繼續(xù)交往下去了。
我試圖搞清弗朗辛和我交往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最后斷定是最少三年前、最多六年前,只能縮小到這個范圍了。然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計算著從那時開始,有多少個女人走進又走出我的生命。我不記得自己得到的數(shù)字是多少,但其實無所謂,因為不管數(shù)字是高是低,都只會令人沮喪。我的意思是,我在弗朗辛之后可能有過三十個女朋友,再想想可能只有兩個。明白我意思嗎?
更令人沮喪的是,最近我似乎連玩這個游戲的勁頭都沒了。我根本就沒站上打擊區(qū),更別說想創(chuàng)造高的打擊率了。自從上一次約會失敗之后,我已經(jīng)很久沒試過了,上次是我跟某個傍晚時分偶然逛進我書店的女人搭訕,我提早幾分鐘關(guān)了店門,跟她去喝杯酒,然后到第三大道的電影院看一票兩片的電影,然后送她上出租車,從此沒再見過她。我有她的電話號碼,而且當(dāng)然她也知道怎么聯(lián)絡(luò)我,但我們雙方都沒說“我再打電話給你”,也的確都沒有。她之前沒來過我的書店,之后也沒再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