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了一片可怕的混亂。我猜想他剛剛制造的噪聲是因為想尋找可偷的東西而衍生的副產(chǎn)品;他占到了性欲的便宜后,還想再順帶撈到金錢上的便宜。
她的黑色手提皮包被他摔在地板上,里頭的東西撒了一地。我撿起一管口紅、一把梳子,她的支票簿和一串鑰匙,放回手提包里。她那個有燙金的綠色法國制皮夾被扔在角落里;我撿起來,看到她的駕照被半抽出護套,猜想他是因此知道她的名字。駕照上印著她的名字是芭芭拉·安·克里雷,生日顯示她今年三十二歲,照片里是個深色頭發(fā)的漂亮女子,露出任何人面對車管所攝影師給你拍照時會有的勝利笑容。
我拿著那個皮夾,走過她被脫下的那堆衣服,來到床邊。她四肢大張?zhí)芍?,頭歪向一邊,嘴巴張著,這副模樣絕對不會讓她多體面,不過毫無疑問是同一個人,我想著她若不是那么慘,應(yīng)該會好看一點。她全身赤裸,我覺得有點困擾,于是冒著吵醒她的危險,用床單蓋住她。不過當(dāng)然沒驚醒她。她還活著,呼吸深而均勻,幾個小時內(nèi)都不會有醒來的危險。
我檢查了她的皮夾,看到他沒拿走信用卡,她的金融卡也還在。除非他知道她的個人識別密碼,否則無法用金融卡去自動提款機取錢,不過他還是可以不顧一切地把卡帶走,所以我很高興他沒拿。在我來看很明顯,他是業(yè)余的,不是真正的小偷。有些小偷在偷東西時若遇到女人會強暴對方,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強暴,而是因為剛好碰到對方讓他們看上眼了,所以不管不顧。同樣,也有某些強奸犯占了女人便宜后,又覺得或許也可以順便撈上幾個錢。這個男人屬于后一類,這是為什么她的信用卡沒被拿走,但這也是為什么整個地方會被翻得那么亂;這些都是強暴的一部分。
而當(dāng)然,她的皮夾里沒有錢了。
我把她的皮包收好,皮夾放進去。我把翻倒的各個抽屜拾起,收攏里頭的東西,然后把抽屜歸回原位。原來我放棄沒拿的首飾,他好像拿走了一些,不過我很高興看到他沒拿走有她父母照片的那個小盒子吊墜,只是她的高中紀(jì)念戒指被拿走了,這個王八蛋。
在浴室里,他往墻上摔了兩個瓶子,但其中一個是塑膠瓶,所以沒破。我清理掉那個破掉的瓶子,把玻璃碎片撿干凈,免得她被割傷。我找到他啟動后又摔在地板上的雷明頓女式剃毛刀,毫無意外地發(fā)現(xiàn)壞掉了。粉紅色的塑料外殼已經(jīng)裂了,我擰動開關(guān),沒有動靜。我扔進垃圾桶,然后又改變主意,用紙巾包起來,塞進我的外套口袋。
我盡量把屋里收拾干凈,只差沒跪下來刷地板了。然后我進臥室看她最后一眼,我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久沒這么接近裸體女人了,但我只感到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