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國風(fēng):詩經(jīng)時代的性與愛
黛琪
國風(fēng):大旨談性
正如曹雪芹自敘:《紅樓夢》“大旨談情”,詩經(jīng)之《十五國風(fēng)》其實是“大旨談性”。這里有一個特別需要說明的小問題,便是詩經(jīng)時代,性情不分;所有的情詩,都是情欲的表白與吶喊,沒打算“發(fā)乎情,止乎禮”。
從《周南·關(guān)雎》開始,愛情便意味著性的結(jié)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喜歡淑女,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為將來兩人的婚禮做籌備。這意味著,愛悅等于婚姻的建立,這是君子與淑女建立合乎禮法的性關(guān)系的蘊藉說法。表現(xiàn)更鮮明的是《召南·草蟲》,這種因有情而求歡的勢頭便噴薄而出。
《草蟲》是以女子的口吻,談兩人同心而離居的思念之苦;于是一得到相遇的機會,便行男歡女愛之事,痛苦方得稍稍解脫平復(fù)。詩曰:“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我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睌R在今天這樣的開放社會,也不免要贊一聲“豪放女”,但是,在當(dāng)時,不過是平常敘事耳。愛悅求歡,身心滿足,毫無惺惺作態(tài),坦白自然的態(tài)度,幾乎可以說是令人震驚。這只能說明,在當(dāng)時,人們并不認(rèn)為“情欲”是可恥的。愛人便意味著身體的愛悅,并非后人唧唧歪歪胡謅的“我愛你滄桑的老靈魂”。男女之情,就是身體情欲這回事,不是靈魂滄桑那么回事。
著名淫詩《野有蔓草》,是以男子的口吻,寫陌生男女邂逅相遇,彼此愛慕,野合同居的故事。詩曰:“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婉兮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詩人堅定地認(rèn)為:“我愛你,我便需要得到你的慰藉;我愛你,你便肩負(fù)著給予的義務(wù)。肉體的結(jié)合才使靈魂安妥,你我的結(jié)合才是人間的幸福。”而另一方呢?不消說,那自然是“同情地給予”了,并且雙雙成家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