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雕像大約三十寸高,是個一手握著一把枝條的小人。他的臉和手是用紅藍兩色珠子串成,身體其它部位則鑲滿貝殼。
“我的守房神,”她說,“是來自喀麥隆的巴統(tǒng)祖先雕像。是瑪瑙貝做成的。全世界的原始社會都把瑪瑙貝當貨幣,是部落世界的瑞士法郎。你看它的形狀像什么?”
我靠近仔細端詳。
“像女性生殖器,”她說,“所以男人才會自然而然地把它當做交易媒介。你還要些奶酪嗎?”
“不,謝了?!?/p>
“再來一杯可樂?”
“不用?!?/p>
“好吧,”她說,“如果還想知道點別的什么,跟我說一聲就行。”
19
從她那棟建筑出來,一輛出租車剛好停在前頭放人下車。我便坐上去,告訴司機我旅館的地址。
司機一側的雨刷壞了。他是白人,駕駛執(zhí)照的像片上卻是黑人。有個牌子寫著:請勿吸煙,司機過敏。車內彌漫著大麻的味道。
“他媽的什么都看不到?!彼緳C說。
我靠在椅背上,享受著這段車程。
我在旅館大廳給錢斯的聯(lián)絡站打了一個電話,然后上樓回房。大約十五分鐘以后,他打了過來?!癎oyakod,”他說,“我跟你說,我喜歡這個詞。今天敲了很多家門嗎?”
“有幾個。”
“怎么樣?”
“她有個男友,給她買禮物,她四處炫耀?!?/p>
“跟誰炫耀?我那群女孩嗎?”
“不是,所以我才會想到這是她的秘密。是她的一個鄰居跟我提到禮物的?!?/p>
“鄰居收養(yǎng)了那只小貓?”
“沒錯。”
“‘抬起屁股去敲門’,這招還真管用。你先是要找失蹤的小貓,結果找到了一條線索。是什么禮物?”
“一件毛皮外套,還有些珠寶?!?/p>
“毛皮,”他說,“你是說那件兔皮外套?”
“她說是貂皮?!?/p>
“染過色的兔皮,”他說,“是我買給她的。我?guī)浣?,付的是現(xiàn)金。我想是在去年冬天。那鄰居說是貂皮,我操,我倒想賣給那個鄰居兩件那樣的貂皮,狠狠敲她一筆?!?/p>
“金說過那是貂皮?!?/p>
“跟她鄰居講的?”
“跟我講的?!蔽议]上眼睛,想起她和我同坐在阿姆斯特朗酒吧時的樣子。“說她來紐約時穿的是件牛仔外套,現(xiàn)在換成貂皮大衣,還說如果能重過這幾年,她寧愿用貂皮大衣?lián)Q回那件牛仔外套。”
他的笑聲在電話里回響。“染過色的兔皮,”他很肯定地說,“比她當初走下公交車時穿的破爛值錢,但當贖金還不夠。而且買給她的也不是什么男朋友,是我?!?/p>
“呃——”
“除非我就是她所謂的男朋友?!?/p>
“有可能?!?/p>
“你提到珠寶。她的那些都是假貨。你看過她珠寶盒里的東西吧?沒一件值錢的?!?/p>
“我知道?!?/p>
“假珍珠,一枚班級紀念戒指。她唯一一件不錯的東西也是我送給她的,一個手鐲,也許你看過?”
“象牙做的?”
“對,是老象牙,配件是金的,鉸鏈和掛鉤,雖然不多,但金子總歸是金子,對吧?”
“你給她買的?”
“花了一張百元大鈔。如果在店里,要想找到那種好貨色的話,起碼也得花上三百元?!?/p>
“是贓物?”
“這樣說好了,我不買沒收據(jù)的東西。賣給我的那人可沒說手鐲是偷來的,他只說打算賣一百塊。我去拿照片時真該一塊兒帶走的。你知道,我買那手鐲是因為我喜歡,送她是因為我不打算戴它。再說,我想戴在她手腕上一定很好看。果真沒錯。你還是認為她有男友?”
“我想是?!?/p>
“你聽上去沒那么肯定了?;蛘咧皇抢哿?。你累嗎?”
“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