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東西從草叢中飛出，輕輕落在兩人之間，不斷翻滾彈跳。那是個黑色圓球，濕噠噠的，滾動中不斷抽甩著長發(fā)。它最終撞上一條橡樹根停住，烏鴉嘴說：“‘侏儒’拉弗變矮了?！卑⑸霐?shù)的手下立刻跳了起來，摸索盾牌、長矛與戰(zhàn)斧。他們也沒點火把，阿莎只來得及想，并且遠比我們熟悉這片森林。

周圍的樹木突然全向他們壓來，北境人咆哮著洶涌而出。

狼群，阿莎想，他們像嗜血的狼群一樣嗥叫。這是北境的怒吼。她的鐵民也吼回去，血腥的戰(zhàn)斗即刻打響。

沒有歌手會傳唱這場戰(zhàn)斗，沒有學(xué)士會在讀書人喜歡的書中為這場戰(zhàn)斗留下只言片語，沒有旗幟飄揚，沒有戰(zhàn)號嗚咽，沒有偉大的領(lǐng)主召集手下、作振聾發(fā)聵的戰(zhàn)前演講。他們就著黎明前的黑暗戰(zhàn)斗，看不清彼此的面目，在樹根和巖石間踉蹌沖殺，被淤泥和腐葉拖住腳步。鐵種穿著鎖甲和鹽漬的皮甲，北境人則有毛皮、獸皮和松樹枝的掩護。星月觀賞著他們拼斗，蒼白光芒從頭頂扭曲的光禿樹枝間零落撒下。

第一個沖向阿莎·葛雷喬伊的人被她用飛斧擲中眉心，死在她腳下。這讓她喘了口氣，得以把左手滑進盾牌綁帶?！凹?！”她高喊，也不知會招來自己人還是敵人。一個手持戰(zhàn)斧的北方佬欺向她，邊揮舞雙手斧，邊發(fā)出莫名的怒吼。阿莎舉盾擋住，然后迅速近身用匕首劃開他的肚子。他倒下去，怒吼變作哀嚎。阿莎轉(zhuǎn)過身，迎上后面另一只狼仔，砍中他頭盔下的眉骨。這狼仔也砍中了她腹部，卻被鎖甲頂住。她趁機用匕首刺他喉嚨，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頭發(fā)，但她頭發(fā)太短，扯不動頭。阿莎反腿使勁踩在那人腳背上，他疼得尖叫，她則脫身出來。等她轉(zhuǎn)身迎敵，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死了，手里還抓著一把她的頭發(fā)。科爾站在他旁邊，劍淌鮮血，眼攝月光。

烏鴉嘴一邊砍殺，一邊高喊計數(shù)?！八?！”一具尸體倒下?！拔?！”只隔了一次心跳。馬兒們被屠殺和鮮血嚇瘋了，恐慌地嘶鳴，亂蹬蹄子，翻著白眼……除了特里斯·波特利高大的雜色種馬。特里斯已翻身上馬，拔出長劍，他的馬雙蹄騰空，對月長鳴。今晚結(jié)束前，我或許會欠他幾個吻，阿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