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熱情地描述過李太太的姿容,施奈德庫彭就不得不要求拉特克利夫參議員陪她入席了;后者毫不遲疑,立即照辦。讓他陪她入席--要不就是香檳或者其他什么神奇的感應--在他身上發(fā)生了驚人的作用。他滿面紅光,雙目生輝,比平時年輕了十歲。他大概決心在參加宴樂的才能方面勝過不朽的韋伯斯特,以證明他們之間的親戚關系。他一頭扎進談話,又是用新英格蘭方言和西部方言講述傳奇軼事,又是繪聲繪色地介紹簡短精彩的政治經歷;調侃戲謔,不拘言笑。
“我一輩子都沒有這么驚訝過,”賓夕法尼亞的克雷布斯參議員低聲對餐桌對面的施奈德庫彭說,“我根本不知道拉特克利夫竟然這么風趣?!?/p>
克林頓先生坐在馬德琳的另一側,他悄悄地在她耳邊說道:“親愛的李太太,這恐怕是你的緣故了。他在參議院可從來都不是這般講話的?!?/p>
嘿!豈止這般而已,他甚至更上一層樓,以催人淚下的激情描述林肯總統(tǒng)臨終時的事跡。別的客人全都黯然失色。議長固然一聲不吭,冷冷清清地坐在一旁啃鴨子、喝香檳,就連平常在滅火器前都不遮掩火光的戈爾先生,也不但無意插嘴,反而為坐在對面的拉特克利夫參議員的談話喝起彩來。居心不良的人或許會說戈爾先生知道拉特克利夫參議員可能當國務卿;盡管如此,他照樣以全桌人都能聽清的低聲向克林頓先生吹捧:“真是才華橫溢!真是一個富有創(chuàng)見的頭腦!他會在國外引起多大的轟動??!”的確,撇開宴席上的談話產生的瞬息即逝的反響,拉特克利夫是有點兒非凡的氣質:精明能干,強出風頭,招搖賣弄。卡林頓是宴席上唯一頭腦冷靜的旁觀者和懷抱敵意的批評家。也許,一絲淡淡的醋意歪曲了他對拉特克利夫的印象。他今天晚上的情緒特別煩躁,而且也沒有完全掩蓋自己的不快。
“但愿有誰相信這個家伙。”他對坐在身邊的弗倫奇咕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