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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殺》第三章 南京淪陷(7)

南京大屠殺 作者:(美)張純如


其次,轉移到重慶的政府官員帶走了大部分先進的通信設備,因此軍隊各部之間無法進行有效聯絡。

再次,中國軍人來自全國各地,相互之間連面對面的溝通都有語言障礙。一位當時在南京做護工的人回憶說,中國軍醫(yī)說粵語,而士兵們卻說普通話,這種情況在醫(yī)院導致了無窮無盡的混亂。

最后,軍隊中有很多“士兵”是在一夜間成為軍人的,他們并非自愿從軍,而是被從鄉(xiāng)下抓壯丁或強行征召入伍的。相當多的人在來南京之前從未持過槍。由于彈藥短缺,所以極少被浪費在教新兵如何射擊上。那些有作戰(zhàn)經驗的士兵大部分也都是剛從上海前線撤退回來,他們饑腸轆轆,疲病交加,多數人精疲力竭,甚至無力完成在城中修建掩體和挖掘戰(zhàn)壕等必要的防御工作。

最糟的是,中國士兵幾乎沒有凝聚力和目標感。在一份關于南京戰(zhàn)況的報告中,一位中國軍官注意到,每當中國軍隊占領一個陣地后,就會顯得無所事事,寧愿虛度時光也不會主動幫助正在附近與日軍交戰(zhàn)的其他中國部隊。顯然,指揮官們的情況也不盡如人意。該報告注意到,中國指揮官們彼此之間缺乏信任,正因如此,日軍得以從一個陣地推進到另一個陣地,將中國軍隊各個擊破。

12月9日,日軍飛機開始在南京附近空投松井石根起草的招降傳單。傳單寫道,“保護無辜百姓和城內文化遺跡”最好的辦法是投降。傳單上允諾日軍將“冷酷無情地對待反抗的人”,但會“仁慈寬厚地對待非戰(zhàn)斗人員和對日本沒有敵意的中國軍人”。傳單要求守衛(wèi)南京的軍隊在24小時內,即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必須投降,“否則,將使用一切可能的戰(zhàn)爭恐怖手段”。

唐生智在公開場合對日本這一最后通牒的條款表示極度憤慨。他把傳單擲到地上,并口授了兩道命令,傳達給所屬部隊。第一道命令是,嚴禁部隊臨陣脫逃。“我們的部隊必須誓死奮戰(zhàn),保衛(wèi)前線的每一寸領土。如果有人膽敢不遵守命令,擅自撤退,必將受到嚴厲懲處。”第二道命令是,嚴禁任何軍事機構私自用船渡江。任何軍事機構擁有的船只都必須移交運輸部統一管理。唐生智指派第78軍負責指揮和處理運輸事宜,并警告說,任何將船只用于私人目的的軍事人員,一經發(fā)現,必將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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