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奧米。”
“他和娜奧米很幸福,不過,有一個問題。她不能生孩子,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她永遠也不會有孩子?!?/p>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韋克斯福德說,“太恐怖了。西爾維婭是為他們倆懷的孩子,她會把孩子送給他們?!蔽葑永锿蝗粺崃似饋恚饷娴年帥鲆膊黄鹗裁醋饔昧?。悶熱得叫人透不過氣來。他又開始出汗,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冒出來。“她心里過意不去,覺得對不住尼爾,因為她認為,或者他們倆都認為,她無緣無故地離開了他。只是因為她厭倦了,膩煩了。所以,她在補償他,把這個孩子作為禮物送給他和他的女朋友。我了解她,了解她的思維方式。為什么她不能把社會工作者的善心只獻給自己的客戶呢?”
“每個血壓值都顯示在你的臉上?!倍淅f,“冷靜點兒。你居然比我還糟糕?!?/p>
* * *
漢娜·戈德史密斯正在寫報告,或者說,她那臺二十厘米乘十二厘米的新電腦正在寫報告,而她負責思考、回憶和謄寫筆記。這份報告的主題是布瑞姆赫斯特的珠寶別墅。她和巴比爾·巴塔查亞在那里待了大半天,快到傍晚的時候才回來。幸運的是,那個別墅里一共住著四戶人家,其中有兩個人受雇全職工作,只有一個人出去上班了。約翰·布魯克斯六點半就早早地走了,開車去了斯道爾頓工業(yè)園區(qū),他在一個大型的制造聯(lián)合體做保安員。
住在一號的是個討厭鬼。漢娜知道不該歧視老年人,但是說真的,凡事都要有個限度。她意識到自己對老男人有一種非理性的反感。她并不是討厭所有的老人,而是老男人。不應該允許這種偏見繼續(xù)下去了,也許她應該就這個問題找個人咨詢一下。她把手從鍵盤上抬起來了一會兒,琢磨著是不是該找以前那個心理顧問,還是找個研究如何處理與老年人關系的專家。不過,眼下她要把這份報告寫完。
這個討厭鬼的名字是亨利·納什。他家的客廳又悶又熱,除了飯菜的味道,還飄著一股難聞的化學品的氣味。如果換了韋克斯福德,他肯定知道這是樟腦丸散發(fā)的氣味,但漢娜太年輕了。亨利穿了一條條紋褲,顯然,這條褲子是全套西裝的一部分,磨破了的藍色吊褲帶,無領的條紋襯衫,領口勒得緊緊的。漢娜覺得男人下巴上的胡子楂兒很誘人,尤其是巴比爾·巴塔查亞的胡子楂兒,但是她很厭惡亨利·納什臉上那半英寸長的白胡子。
然而,這一切和亨利·納什對她這個高級警官的態(tài)度比起來就顯得無足輕重了。每次他都對著巴塔查亞回答問題,根本不管提問的人是誰。她看得很明白,亨利在種族主義和大男子主義之間左右為難,但最后他還是決定,寧可和一個亞裔男子說話,也不愿正面回答一個白種女人提出的問題。她問他前一天晚上是幾點睡的,他的態(tài)度好像這個問題里包含了性意味,他沉下臉,對巴比爾說:“你想知道我?guī)c上床睡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