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夏天,當弗朗西斯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懷孕時,她和丈夫仍不時地想起他們那可憐的女兒多娜。1953年,這個叫格雷戈里的孩子剛出生時似乎并無異樣,只是不久,弗朗西斯和萊曼就驚恐地發(fā)現(xiàn),格雷戈里也非常容易“感冒”。他們已經知道了,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容易出現(xiàn)呼吸道感染,但他們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那么倒霉,會再次攤上這種事。
每次住院,抗生素治療似乎都很見效,醫(yī)生也不認為格雷戈里有心臟方面的問題。但反復幾次住院之后,弗朗西斯慌神了,她把耳朵貼近格雷戈里的胸口,耳畔傳來了她曾經十分熟悉的噩夢般的聲音——跟當年多娜的心臟雜音一樣!這回,醫(yī)生也聽到這個雜音了,低調的收縮期雜音——典型的先天性心臟病的雜音。應該是存在一種缺損,是房間隔缺損,還是害死了多娜的室間隔缺損?
將格利登夫婦吸引到明尼蘇達大學醫(yī)院的主要原因,是當時他們已經聽說這所醫(yī)院可以做房間隔缺損的修補手術了。換一句話說,是劉易斯在1952年的那次影響深遠的成功手術,使這對絕望的夫婦看到了生的希望。但心臟導管檢查發(fā)現(xiàn),格雷戈里患的還是室間隔缺損,這種病恰恰用劉易斯的低溫阻斷循環(huán)的辦法處理不了。在1954年春天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個醫(yī)生能夠在活人身上成功地修補這種缺損。剛剛升起的希望,幾乎又在瞬間化為齏粉。當有人告訴他們,聽說有個叫李拉海的年輕醫(yī)生發(fā)明了一種新的方法,在實驗室已經取得了重大成功,可能修補室間隔缺損時,他們雖然感到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又不敢抱有太大希望。然而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冒險試一試,他們不想再次經歷喪子之痛了,哪怕有巨大的風險,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
雖然李拉海對交叉循環(huán)抱有極大的信心,相信自己的手術刀一定能夠治好格雷戈里的病,但當他打算安排這樣一次“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手術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要面對的阻力是如此之大。質疑、批評的聲音如暴雨般襲來。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還是向導師歐文·奧根斯?。∣wen H. Wangensteen,1899—1981)正式遞交了試驗申請。奧根斯汀對這位愛徒一向關愛有加,這一次更是力排眾議,批準了該試驗計劃,他在批準書中答復道:“親愛的李拉海,放手去干,別的事情你甭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