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茲里特的論文成為一種文類的基礎(chǔ)。它出現(xiàn)在我擁有的三本步行散文選--一九二○年的一本英國文選、一九三四、一九六七年的兩本美國文選中,后來許多散文家都征引這三本書。步行散文和其中描寫的行走有許多相同之處:無論漫步何處,最后必定是大體未變地回家。行走和散文都是愉快甚至迷人的,無人在樹林里迷路、在墓地與陌生人性交、誤入戰(zhàn)斗或看到另一世界的景象。徒步旅行與牧師甚有關(guān)聯(lián),步行散文中也少不了牧師。多數(shù)古典散文無法抗拒教我們?nèi)绾涡凶?。其中一些是非常好的篇章。萊斯利·史蒂芬在《贊美行走》中采擷赫茲里特心靈沉思的主題,寫道:“依據(jù)亞里士多德的說法,行走是記憶的連接線,每次行走都是一個小劇場,有著情節(jié)與災(zāi)難;行走與思想、友誼、興趣交織?!边@種說法很有趣,自居為學者、阿爾卑斯山登山者、熱情行走者的史蒂芬本人也很有趣。直到他告訴我們莎士比亞步行、本·約翰遜和華茲華斯等許多人也步行后,他便開始說教。他評論拜倫:“瘸得太厲害了,以致無法步行,因此所有在一次良好越野健行中可以消解的不良思想都在他腦中堆積,使他病態(tài)地裝模作樣、乖僻不合群,這很大程度上毀滅了他的知識成就?!笔返俜以谟懻摂?shù)十位英國作家后宣布:“散步是作家病態(tài)傾向的特效藥?!彼赋黾o念碑和路標,“不應(yīng)是目標,而應(yīng)是步行趣味的添加劑”。
一八七六年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在他著名的散文《徒步旅行》中倡議:“人應(yīng)單獨進行徒步旅行,因為自由是徒步旅行的要素;因為你應(yīng)能停止、繼續(xù)走這條路或那條路;也因為你必須有自己的步調(diào),而不是匆忙地走,也不是與一個女人裝模作樣地走?!彼又澝?、批評赫茲里特:“他的徒步旅行理論有其精到之處……然而我認為他話中的一點不很聰明。我不贊成跳躍和奔跑?!笔返傥纳凇杜c驢一起旅行》中,描述了他在法國賽文山脈的長途徒步旅行,他沒有描述他帶了一把槍,而只描述了優(yōu)美的喜劇情境。很少的正統(tǒng)散文家能抗拒告訴我們該散步,他們按捺不住地要提供關(guān)于如何散步的指導(dǎo)。一九一三年,歷史學家特里維廉如此開始《步行》一文:“我有兩個醫(yī)生--我的左腿和右腿。當身心失常--我的身心住得如此近,以致一方總是捕捉到另一方的憂郁,我便知道我必須招來我的醫(yī)生……我的思想起初像暴徒,但黃昏我?guī)鼈兓丶?,它們嬉戲蹦跳如快樂的小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