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動不動就生氣的風琴師,不知道誰又惹他發(fā)脾氣了,我還得安撫他。
接著,四個貧窮的教區(qū)居民公開反抗哈特內(nèi)爾小姐,她又氣沖沖地跑來找我。
我正要回家,卻碰上了普羅瑟羅上校。身為法官的他審判了三個偷獵者,看來心情大好。
“堅決!”他的嗓音很洪亮。他有點兒耳背,所以,說起話來像聾子一樣嗓門很大,“如今我們需要的就是--堅決!以儆效尤!阿徹那個流氓昨天出獄了,發(fā)誓要找我報仇,我聽見了。放肆的無賴!常言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下次他再敢偷獵我的野雞,一旦讓我抓住了,我就讓他瞧瞧,他的復(fù)仇一錢不值!松懈!我們現(xiàn)在太松懈了!我相信,一個男人的行為才能說明他是什么樣的人。人們總是要求你為他的妻小考慮一下??蓯旱墓碓挘『f八道!為什么一個男人只要哭訴家有妻小就可以不必為他造成的后果負責呢?在我看來全都一樣,無論他是干什么的--醫(yī)生、律師、牧師、偷獵者、醉醺醺的流浪漢--如果抓到他做違法的事,就要讓法律來懲罰他。我相信你同意我的觀點?!?/p>
“你忘了,”我說,“我的職業(yè)要求我格外尊重一種品質(zhì),那就是慈悲?!?/p>
“哦,我是個公正的人。沒有人能否認這一點?!?/p>
我沒有回答。他厲聲問道:
“你為什么不回答?告訴我,你愣著想什么呢,伙計?”
我遲疑了一下,才決定開口:
“我在想,”我說,“在我大限將至之時,如果我唯一的辯護詞是公正,我會感到十分遺憾。因為這可能意味著只能給予我公正。”
“哼!我們需要一點兒好斗的基督精神。我向來盡職盡責,我希望是這樣。算了,不說啦。我說過今晚要去你那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把時間從六點改成六點一刻嗎?我得去村子里見一個人?!?/p>
“這個安排對我來說很合適。”
他揮舞著手杖,大踏步走開了。轉(zhuǎn)過身時,我又碰見了霍伊斯。今天早上他一臉病容。我本想溫和地斥責他幾句,在他管轄范圍內(nèi)的許多事要么亂糟糟的,要么被擱置一邊,但看到他那張蒼白緊張的臉,我覺得這個人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