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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霸權與帝國(1)

巨人 作者:(英)尼爾·弗格森


尤利烏斯·愷撒把自己稱為古羅馬的最高統(tǒng)治者,但從來不稱自己是國王。他選中的繼承人奧古斯都則喜歡用“第一公民”的稱號。君主們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他們自己喜歡的稱號,帝國也一樣。英格蘭在成為大英帝國之前就被亨利八世宣布為一個帝國。相比較而言,美國雖然長期是一個帝國,卻對此稱號一直避而不用。

如果只是狹隘地對帝國進行定義,美國當然很容易就被排除在此行列之外。這里有一個典型的例子:“真正的帝國將對一個社會組織進行直接壟斷和控制,并用武力確保實行。它意味著對司法行政及其定義進行直接壟斷和控制。它意味著對所買所賣的物品、貿(mào)易條款以及貿(mào)易許可等等進行控制。不要再談什么美利堅帝國了,因為美國現(xiàn)在不會這樣做,將來也不會這樣做?!睂τ谝淮惹邢胍瘩g蘇聯(lián)對美國指控的現(xiàn)實主義評論家們而言,他們常常辯駁說美國只是在1898 年吞并菲律賓開始到20 世紀30 年代為止匆匆玩了一把這種正式帝國的游戲。然而,美國在“二戰(zhàn)”之后的行為與之前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近期的一種說法指出,美國不是一個具備掠奪意圖的帝國,“它更關注提高地區(qū)穩(wěn)定與安全,并保護國際貿(mào)易而不是以犧牲他國的利益來擴大它的強權?!?/p>

如果美國不是帝國,那它是什么呢?當美國過去極力“遏制”的那個帝國(前蘇聯(lián))不復存在時,美國如何自我定位呢?定位的方法之一是“單極”世界中的“唯一的超級大國”。法國前外交部長休伯特·韋德里納生造了一個詞“超強大國”,這的確具有諷刺意味。菲利普·鮑比特將美國簡單地看作是一個特別成功的單一民族國家,而有些作者則更偏好一些缺乏活力的詞語如“全球領袖”之類。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近期的系列講座選擇了一個不那么讓人生厭的術語“獨占鰲頭”。不過迄今為止國際關系專家們使用最多的仍是“霸主”一詞。

所謂的霸主究竟指什么呢?它僅僅是帝國的一種婉轉(zhuǎn)的表達方式,還是指佼佼者的角色,一個聯(lián)盟的領袖而非管轄帝國臣民的統(tǒng)治者?霸主的動機又是什么呢?它是否出于保障自身利益的目的對本國疆界之外的地區(qū)動用權威?抑或它是否無私地供應各種國際公益?

這個詞原本是用來形容雅典和其他古希臘城邦之間的關系的,當時他們?yōu)榱说钟ㄋ沟蹏肭纸M成了聯(lián)盟。雅典領導著其他聯(lián)盟成員國,但是并不對它們進行統(tǒng)治。相反,所謂世界體系理論認為,霸主遠遠不只是領導作用,但也不至于是純粹的帝國。然而,在另一個更為狹窄的定義中,20 世紀霸主的主要功能是確保一個自由的國際商業(yè)和金融體制運作。著名的霸主穩(wěn)定理論雖然不太好聽,但使人們開始意識到“二戰(zhàn)”后的一個基本問題是一旦他國的經(jīng)濟受惠于美國霸主保障之下的自由經(jīng)濟秩序,美國在致力于維護自由貿(mào)易的道路上能走多遠,又能走多久?美國人會不會為了延續(xù)他們的霸主地位重回貿(mào)易保護政策,還是會冒著相對衰落的危險堅持倡導自由貿(mào)易?這已被稱為霸主的兩難境地,對許多作者而言,其本質(zhì)與大英帝國1914 年前所面臨的窘境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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