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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格:一部歷史》第三章 一九二九年:重大轉折點(8)

古拉格:一部歷史 作者:(美)安妮·阿普爾鮑姆


了解到監(jiān)獄系統的每況愈下與囚犯人數的日益增長同樣迅速之后,蘇共中央政治局于一九二八年設立了一個委員會專門處理有關問題。表面上,委員會是中立的,包括內務人民委員部和司法人民委員部以及國家政治保衛(wèi)總局的代表。司法人民委員揚松同志被任命為委員會負責人。委員會的任務是創(chuàng)建“一個按照國家政治保衛(wèi)總局的集中營模式組織的集中營體系”,而且它的審議是在明確的范圍之內進行的。盡管馬克西姆·高爾基把勞動在改造罪犯過程中的價值描寫得抒情浪漫,委員會的所有成員使用的卻是冰冷殘酷的經濟學語言。大家表示了對“贏利”的共同關切,并且經常談論“勞動力的合理利用”。

委員會于一九二九年五月十五日舉行了一次會議,正式的會議記錄真實地記載了對創(chuàng)建大規(guī)模集中營體系的一些務實性的反對意見:建立集中營將非常困難,沒有通往邊遠北方的道路,如此等等。勞動人民委員認為,使輕罪罪犯受到與重罪罪犯同樣的懲罰是錯誤的。內務人民委員托爾馬喬夫指出,集中營體系將會在外國人眼中顯得不合情理:“白衛(wèi)軍移民”和外國資產階級報刊會說,“我們不是為了以勞動教養(yǎng)改造罪犯而是為了設置契卡的堡壘才建立監(jiān)禁系統的”。

不過,他的意思是,集中營體系將會顯得不合情理,而非就是不合情理。沒有一個與會者以“索洛韋茨基式”集中營慘無人道或致人死命為理由表示反對。也沒有任何人提到列寧曾經那么癡迷的獨出心裁的刑事司法學說:認為犯罪將會與資本主義一起消失。當然不會有人談論高爾基在索洛韋茨基隨筆中所贊美的對囚犯的再教育和“人性化改造”,而在公開介紹第一批勞改營時,這些將是極其重要的內容。相反,委員會中的國家政治保衛(wèi)總局代表亨利?!ぱ鸥赀_相當明確地表達了蘇維埃政權的真正興趣之所在:

已經有可能而且完全有必要把一萬名囚犯從俄羅斯共和國境內的監(jiān)禁場所遷走,這些勞動力能夠得到更好的組織和利用。此外,我們已經得到通知,烏克蘭共和國境內的集中營和監(jiān)獄也已人滿為患。顯然,蘇維埃的政策不會允許建造新的監(jiān)獄。沒有人為新的監(jiān)獄出資。另一方面,大型集中營——將合理利用勞動力的集中營——的建設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問題。我們把工人吸引到北方有很多困難。如果能把成千上萬的囚犯送到那里,我們就可以開發(fā)北方的資源……索洛韋茨基的經驗表明,我們在這一地區(qū)可以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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