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這個結(jié)論并不是沒有依據(jù)的。從兒時起，被文化所強化的信號就警告我不要被貼上“太聰明”或“太成功”的標簽，這種警告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作為一個女孩，被認為很聰明盡管在很多方面都有好處，但這并不會讓你在男生中變得特別受歡迎，或是變得更有吸引力。在學校里，我被稱為“班里最聰明的女生”——我討厭這樣的說法，有哪個男生愿意帶著班里最聰明的女生去參加畢業(yè)舞會呢？高年級時，我們班投票選出我和另一個男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人”。這樣一來，我便不再會有任何機會受邀參加畢業(yè)舞會，所以我強迫年鑒編輯（他也是我的朋友）把我的名字刪掉了。這招很有用——我終于找到一位帥氣、喜歡運動的舞伴?？墒沁@位男生有點過于沉迷于運動，在舞會兩天前，他為了參加一場籃球賽而取消了和我的約會，還說：“我知道你能理解的，因為參加決賽是一輩子就一次的機會?！碑敃r，我沒有回應說作為一個高中女生，參加畢業(yè)舞會也是一輩子就一次的機會。幸運的是，后來我又找到了一個對運動不那么熱衷的新舞伴。

我從沒真正想過，為什么我在這么年輕時，就會如此努力地隱藏自己的成就。從哈佛商學院畢業(yè)約10年后，我在一次晚宴上遇到了斯坦福大學研究領導力和組織行為的教授德波拉·格林費爾德（Deborah Gruenfeld），我們由愉快的小聲交談很快演變成了熱烈的討論?；诙嗄甑难芯浚窳仲M爾德教授非常理解女性為成功付出的代價?！拔覀兏灿谖幕膫鹘y(tǒng)觀念，將男性與領袖特質(zhì)相關聯(lián)，將女性與撫育特質(zhì)相關聯(lián)，并且讓女性處于一個兩難的境地?！彼f，“我們不僅相信女性充當?shù)氖菗嵊叩慕巧?，還相信這是她們首要的角色。當一個女人做了某些事情顯示出她最突出的特質(zhì)不是親和力，就會給人帶來負面印象，讓其他人感覺不舒服?！?/p>

如果一個女人非常能干，她看上去就不夠親切；如果一個女人看上去很親切，那她就會被認為不夠能干。由于人們想雇用和提拔那些既能干又有親和力的人，這就構成了女性的一大障礙。表現(xiàn)得“女性化”讓女性很難像男性那樣獲得機會，但不顧社會期待去爭取機會又會被認為不配獲得機會，甚至被判定是一種自私的行為。自打我讀高中以后，一切都沒有改變，智慧和成功對于任何年齡的女人來說都不是獲得歡迎的主要因素。這讓一切都復雜化了，因為我們?nèi)栽诔珜宰阶狼埃瑩碛兴齻冏约旱某晒?，即便這么做會讓她們變得不討人喜歡。大多數(shù)人，包括我自己，都真的希望被人喜歡，不僅僅是因為這樣會帶來好心情；贏得人們的喜歡也是成功的一個關鍵因素，不管是在職場中還是個人發(fā)展上。領導者想要介紹或推薦某位女性，常常取決于其他人對她的正面評價：我們需要信任她的工作能力，也要相信她能很好地與他人共事。那就是為什么我們中的許多人都會感到很有壓力，從而直覺地隱瞞自己成績的原因。

2011年10月，臉譜網(wǎng)的工程師主管之一喬斯琳·戈德費恩（Jocelyn Goldfein）召集公司的女性工程師開會，鼓勵她們彼此分享在產(chǎn)品構建上取得的進展。會場一片安靜，沒一個人率先發(fā)言。當那些張揚地表現(xiàn)自我的女性不受歡迎時，誰還會站起來發(fā)言呢？喬斯琳換了種方式，她不再讓女工程師們談自己，而是請她們講彼此的故事，于是大家才都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