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二天又去了。第三天也去了。我們一連幾天每天都去碼頭,直到一天早上,出發(fā)日期總算定了下來。
“船要來了,”他們告訴我們,“今晚過來,今晚就出發(fā)?!?/p>
一個人從船運事務所后方走出來,把我們帶到外邊,告訴我們,想要一等艙的船票的話,他可以以半價賣給我們。
“今晚過來來找我就行?!彼f。
這艘渡輪原屬丹麥,被阿塞拜疆人買下后,被重新冠名為“阿塞拜疆號”。其出發(fā)時刻要依火車時刻表而定。這艘渡輪將火車拉進巴庫的貨車廂運過里海。沒有貨物要運輸,就不必出海。上船走這條路線的乘客很少,可能至多只有五十名。除了一對卡車司機,其他都是單獨上船、步行來的乘客。
我們付錢從那個人手里買了一等艙的船票,他帶我們上了船。我們被船上的居住條件徹底驚呆了。船艙艙壁上有漏洞,地板積滿了泥垢、黑漆漆的,船艙里唯一的東西就是地板上一張又薄又破的床單,上面蓋著一張?zhí)鹤?,臟得大概自丹麥人轉(zhuǎn)手以后就沒洗過。很難想象二等艙是什么光景,更別提下等艙了。
我們聽了票販子的建議,在一間空的船員室里過了一夜,就這樣穿過了里海。
夜里,海上油氣井的火光照亮了里海。
船停靠在了土庫曼斯坦,我們是最后下船的人。我們被迫在船上坐了五個小時,等著一位接一位的安全人員指指點點、不斷打量、琢磨著該拿我們怎么辦。他們從未遇到過我們這種非同尋常的情況,于是都很害怕。這里是土庫曼斯坦,境況最糟糕、極權統(tǒng)治最嚴酷的共產(chǎn)主義國家之一,而這些一根筋的官員卻不知道該拿我們怎么辦。
最后,他們收了五美元的消毒費——并保證不為我們消毒——便放我們連人帶車下船了。我們需要交錢買一張?zhí)貏e許可證,憑此證才能以當?shù)氐囊?guī)定價格購買柴油,價格大約是每加侖二十美分。我們把去烏茲別克斯坦的路線給了他們,他們計算出了這段路的耗油量——實際上,他們有一張表格可以查詢我們的耗油量。我們提前付了當?shù)貎r格與世界價格的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