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奴十二年》第五章 羅伯特之死(1)

為奴十二年 作者:(美)所羅門·諾瑟普


一名水手用毯子把尸體裹起來縫好,又撿起一塊大石頭墊在腳下,然后拖到艙口,用索具吊上去??蓱z的羅伯特,就這樣被拋進(jìn)了海灣白色的浪花中。

我們都上了船后,“奧爾良”號就開始沿著詹姆士河順流而下。第二天,我們進(jìn)入諾??藢γ娴那兴_皮克灣。當(dāng)我們拋錨停泊的時候,有一艘駁船從鎮(zhèn)上開來,又送上船四個奴隸,他們分別是:十八歲的小伙子弗雷德里克、比他大幾歲的亨利,兩人生來都是奴隸,都在城里人家中做仆人。

還有黑人姑娘瑪利亞,她外表光鮮亮麗,儀表不凡,其實(shí)內(nèi)心自負(fù)而又無知。她覺得去新奧爾良是件大好事,憑她的姿色,一定會被帥氣而富有的單身男子買走。因此,在我們面前,她總是一副高傲無比的樣子。

最后一個,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黑奴,是亞瑟。駁船靠近的時候,他激烈地反抗著。押送的人費(fèi)了很大的勁兒,才把他拖到我們的船上。他大聲喊叫,他們沒有權(quán)利這樣虐待他,讓他們放了他。他臉上滿是傷痕,青一塊紫一塊,腫得不成樣子,而且一側(cè)臉頰已經(jīng)潰爛。他被那些人從艙口匆忙塞進(jìn)了船艙。

從他的喊叫聲中,我大概了解了他的遭遇,后來他又詳細(xì)跟我說了他的情況,大致是這樣的:他是個自由人,長期定居在諾福克。他在那里有家有口,是個泥瓦匠。他的家在郊區(qū),有天夜里他很晚才回家,半路經(jīng)過一條偏僻的街道時,遭到了一伙陌生人的綁架。他拼命抵抗,但寡不敵眾,終因體力不支而被抓住。他們?nèi)∷淖欤美K子把他捆住,打他,直到他完全失去知覺。后來他被人偷偷地藏在諾??说呐`場里,南方多的是這種地方。直到前一天晚上,有人將他帶出奴隸場,拖上駁船,在河上等著“奧爾良”號的到來。在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在反抗,拼盡全力地抗?fàn)?、叫喊,最后終于發(fā)現(xiàn),這樣除了挨打,完全無濟(jì)于事。他不得不平靜下來,一副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的樣子。但我從他堅(jiān)毅的神情看來,他好像隨時準(zhǔn)備跟人拼命。

離開諾??撕?,他們摘下了我們的手銬,給我們分配工作。船長挑了羅伯特做他的下人,我被派去監(jiān)督做飯,分配食物和水,還給我配了三個助手:吉姆、卡夫和詹妮。詹妮準(zhǔn)備咖啡,就是用壺熬玉米粉,燒開之后加入糖漿。吉姆和卡夫負(fù)責(zé)烤玉米餅和煮咸肉。我就站在一張由幾個木桶和一張厚木板拼起來的桌子前,把肉和面包切成片,然后給每個人送餐,還要從詹妮的咖啡壺里給每人舀一杯咖啡。盤子就算了,刀和叉也免了,黑奴們就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指抓著吃。吉姆和卡夫很賣力地干活,好像很喜歡這份二廚的工作。顯然,他們滿足于這份工作帶來的成就感。那會兒,大伙兒都叫我管家,這是船長給我起的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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