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突然覺得自己跟她們有著相同的遭遇和命運。同樣北漂,同樣等待,同樣做一些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唱著唱著,終于來了幾個有錢客人,他們帶走了幾個小姐去了包房,我邊唱邊看著她們的背影,予以祝福,有時她們也會回頭還我一笑呢!剩下那些小姐,則繼續(xù)聽我沒完沒了地傻唱。
將我領走的人啊,你何時會到來。大概在這家歌廳唱了兩個月,我就跑了,雖然和小姐們相處融洽,但感覺還是怪怪的,一些有錢的老爺們總是點我唱“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或者“都是月亮惹的禍”,哎,我哪會唱這些啊。我還是老老實實在酒吧里唱自己原創(chuàng)歌曲好了。
有幾次,有幾個要好的小姐居然帶著她們的老爺們客戶來酒吧捧我的場,我真是情何以堪??!我恨自己不會唱“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恨自己不會唱“愛拼才會贏”、恨自己啊恨自己……
P常去我唱歌的酒吧玩,就是在酒吧里跟他講了我的這一段“歌廳和小姐”的往事。有一次我們一起認識了一位常來泡吧的女孩。這女孩有些貌美,有些風塵味,但跟她聊起小說、藝術,她似乎也滿在行的,有一次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她居然說出一句較為冷門的一位清朝舉人的詩句“夕陽穿樹補花紅”來感嘆人的(她的)宿命!
說實話,我和P也曾懷疑過,她是不是做那一行的?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P和她柏拉圖式的交往,使他獲得了不少創(chuàng)作的靈感呢。
那些舞文弄墨的人總抱有對這樣的女子的熱愛和幻想。你看,卡夫卡在他的日記里這么寫道:我從一家妓院走過,就像從我心愛女人的家門前走過。博爾赫斯在回憶他青年時代影響他很深的馬塞多奧?費爾南德斯時,說起他諸多古怪表現里就有那種和街頭妓女搞精神戀愛的習慣!
馬爾克斯認為妓院乃最佳寫作地方,他說對于作家,這里最好不過了,白天很安靜,可以寫作,晚上你也可以快活快活,碰到一群有趣的人物。??思{也提到,有人曾想聘請他當妓院經理,他雖沒答應,卻認為是藝術家最上乘的職位。給我頒發(fā)獎狀的同時,P身邊的每一位朋友都心滿意足地獲得了屬于自己驕傲的榮譽,我與好幾位“獲獎者”有過溝通、交流和探討,捧著獎狀在手,雖然感覺有一絲搞笑,但也能挺滿足的。如果你心底有個愿望 ,無奈始終無法實現,那不妨找P試試看。
有一天,P登門拜訪。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稿紙,叫我務必譜出最好的旋律來。我一看,標題是《P先生》—— P先生好,P先生壞,P先生不是個大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