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歷史時期內(nèi),大量職業(yè)海盜從丹麥和斯堪的納維亞地區(qū)遷出。他們以力量強大、勇猛殘忍和對基督教的憎恨而聞名。沒有哪一個國家像英國這樣深受其害。英國的海濱距離港口很近,沒有哪一個郡距離海岸遠到足以抵御海盜攻擊。薩克森人打敗凱爾特人后在不列顛實行殘暴統(tǒng)治,經(jīng)歷了數(shù)世紀以后,同樣的殘暴統(tǒng)治被丹麥人取代。由于遭遇了丹麥人的入侵,才剛剛起步的文明再次沉寂。來自波羅的海的探險者(海盜)在英國東海岸建立起大片的殖民據(jù)點,并逐漸向西擴展;在大陸海盜的支持下,他們的實力不斷增強,企圖控制整個大不列顛。條頓人最兇悍的兩個民族之間展開的斗爭持續(xù)了近六代,二者的力量此消彼長。殘忍的屠殺過后緊接著的是血腥的復仇:行政區(qū)被廢棄,修道院被洗劫,城市被夷為平地,被罪惡充斥的歲月成為這段歷史的主要組成部分。最終,北方民族不再持續(xù)向外輸出大量新的劫掠者,此后,民族間的仇恨也開始平息,互相間的通婚日漸頻繁起來。丹麥人接受了薩克森人的宗教信仰,于是,導致誓死為敵的一個重要因素被消除了。丹麥語與薩克森語這兩種方言,作為影響不斷擴大的語言相互融合在一起。但并不是說,兩個民族之間的差異不復存在,只是隨著第三個民族的崛起,他們的實力都受到削弱。在第三者的統(tǒng)治下,二者都遭受奴役,日漸退化。
諾曼人是當時基督教世界中最強大的民族。他們的英勇和兇猛的個性在遷徙民族中獨樹一幟,斯堪的納維亞人曾經(jīng)派他們?nèi)ハ唇傥鳉W。他們的海上航行活動讓英吉利海峽兩岸的國家都恐懼不已。他們的軍隊數(shù)次插入加洛林王朝的心臟,成功抵達馬斯特里赫特和巴黎的圍墻下。后來,一位軟弱的查理曼大帝的繼承人將一塊肥沃的行政區(qū)劃給了新來者(諾曼人),這一地區(qū)有條大河流經(jīng),更與海洋毗鄰,這是諾曼人擴張的有力條件。在這個行政區(qū)內(nèi),諾曼人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國家,逐漸超過相鄰的布里塔尼和曼恩兩個公國。諾曼人的士氣并未削減,從易北河到比利牛斯山,每一塊土地都為他們的勇猛所震撼。諾曼人很快得到了一切想獲取的東西,不僅如此,他們還在自己的國家傳播知識,提倡文明。諾曼人的勇氣保護了他們的國土免受外敵入侵。他們建立國內(nèi)秩序,這一點在整個法蘭克帝國長期以來并不為人所知。他們接受了基督教,并從基督教神職人員那里學到很多東西。諾曼人放棄了自己的本土語言,采用深受拉丁語影響的法語。很快,他們將自己的新語言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貴和重要地位。諾曼人發(fā)現(xiàn)新語言中通俗的一面,于是將其在書寫中確定下來,廣泛用在法律、詩歌和愛情小說中。他們放棄了那種野蠻而不節(jié)制的習性,而這正是其他德意志條頓民族所過于倚賴的一面。諾曼人頗見教養(yǎng)的華貴,與其近鄰薩克森人和丹麥人鄙俗的貪婪和酗酒形成鮮明對照。諾曼人喜歡展現(xiàn)其富麗堂皇的一面,不是憑借成堆的食品和大桶的烈酒,而是通過大量莊嚴宏偉的建筑、儲備精良的武器、英勇無畏的戰(zhàn)馬、精挑細選的獵鷹、訓練有素的武士比賽,通過注重宴飲上的精巧細致而非奢侈浪費,注重酒水的甘醇美味而非醉人的強度來展現(xiàn)。諾曼人的騎士精神是諾曼貴族在上層社會歡慶時表現(xiàn)出的一種風度,它對所有歐洲國家的政治、道德和修為產(chǎn)生了強有力的影響。諾曼貴族以他們優(yōu)雅的風度和委婉的表達見長。他們還具備善于談判的技能,致力于培育泰然自若的雄辯口才。據(jù)一位諾曼歷史學家夸口,諾曼貴族自出生便是演說家。但是,他們的名聲主要來自其軍事功績。從大西洋到死海,每一個國家都見證過他們在組織上和士氣上的優(yōu)勢所在。第一位諾曼騎士曾帶領數(shù)名武士成功地驅趕了愛爾蘭康諾特地區(qū)的凱爾特人;另一位諾曼騎士曾建立了兩西西里王國,并親眼看著東、西王國的國王從他的軍隊面前逃走;第三位諾曼騎士是參與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尤利塞斯,他曾被部下?lián)泶鳛榘蔡岚⒌慕y(tǒng)治者;第四位是坦克雷德,他的大名被記載在史詩《塔索》中,并被表彰為基督教國家中最勇猛、最慷慨的圣墓拯救者。
如此強大的鄰邦很早便影響著英國民眾的思想。在被諾曼人征服之前,英國的王子往往在諾曼底完成他們的教育。英國的主教區(qū)和莊園也授予諾曼人管理?!爸Z曼底法國人”經(jīng)常在威斯敏斯特宮被人提起。魯昂的王室成員曾經(jīng)到訪過懺悔者愛德華的宮廷,很久以后,凡爾賽宮的人造訪過查理二世的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