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使我們領(lǐng)悟生之可貴最優(yōu)秀的老師
但現(xiàn)在,生活中的死亡卻被省略
因此,我們淡薄了對生活的迫切,遺落了生活的種實
離開龍塞斯瓦耶斯之后,在距離蘇維里6公里左右的一條寂靜山路上,我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墳?zāi)梗沟闹魅耸侨毡救松较滦鹿?。從墓碑上的字跡來看,他是在2002年走到這里時去世的,享年64歲。
我在他的墳前低頭默哀,行禮完畢后,我默默地注視著插在他墳前的那個小小的、粗糙的木頭十字架。可以看出這個十字架是路過的朝圣者們用心制作的。他們把用原木做成的十字架牢牢地插在地上,并打掃干凈了墳?zāi)沟乃闹堋?/p>
墳頭上堆滿了松球,看起來非常樸素,卻讓人徒增心酸。我在這座墳?zāi)古赃呑撕芫?,停了沒多久的雨又下了起來,就像是墓主人的淚。生與死只是瞬間的事,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生與死難道不是相伴而來的嗎?
一路走來并不是只看到了山下新古的墳?zāi)?。前往圣地亞哥?00多公里路上,甚至是僅僅從圣地亞哥到菲尼斯特雷(Finisterre)這段短短的旅途上,就有無數(shù)的墳?zāi)埂?/p>
其中,僅我親眼看到并用相機記錄下來的就有15個之多:從潘普洛納(Pamplona)到烏特爾加(Uterga),當(dāng)我夜間穿過一片丘陵地時,看到過一座沒有名字的法國人墳?zāi)?;從錫勞基(Cirauqui)到伊拉塞(Irace),在路旁看到過阿恩·司考夫·施密特的墳?zāi)梗?935年,于去年,即2011年5月16日去世。墓碑上只簡單地刻寫了他的出生與死亡;從卡斯特羅赫里斯(Castrojeriz)到伊特羅德拉韋加(Itero de la Vega),在翻越一個山坡時,看到過曼紐爾·畢加索·洛佩斯的紀(jì)念碑,他生于1964年,2008年走到這里時去世;從萊昂(León)到卡爾薩達德爾科托(Calzada del Coto),在去往曼西利亞德拉斯穆拉斯(Mansilla de las Mulas)的路上,又看到一座朝圣者的墳?zāi)埂赘駹枴ぐ⒗锇屠願W之墓,他生于1948年,死于2007年5月……除此之外,在通往圣地亞哥的道路上,來自各國的朝圣者墳?zāi)箯臎]斷過。
事實上,這些說是墳?zāi)?,其實只是在路旁用石頭堆了一個小丘,上面插著一個木十字架或是小小的紀(jì)念碑,這就是全部了,僅僅只是讓人記得他去世時仍行走在這條路上。不過,雖然他們的肉體已經(jīng)在這里化為一抔泥土,但卻永遠(yuǎn)活在了曾經(jīng)記住過他們的人的心中。
“只要被記憶就仍舊活著。”正如同斯瓦希里族人的這一信念,對于朝圣者們來說,在朝圣的途中死去,然后被后人永遠(yuǎn)記憶,這條路就成為了他們的永生之路。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在圣地亞哥之路上死去的人的最后愿望。盡管如此,在這條路上結(jié)束了自己生命的人們,他們真的得到幸福了嗎?我們永遠(yuǎn)無法得知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可以確信的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行走,然后死去,就和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