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張之洞逝世后百年有余的時光里,他的思想范式仍會不時地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
1927年,國學大師王國維投湖自盡,文化巨擘陳寅恪為其寫下挽詩:“當日英賢誰北斗?南皮太保方迂叟。忠順勤勞矢素衷,中西體用資循誘”。公開宣言自己“思想寓于咸豐同治之世,議論近乎湘鄉(xiāng)南皮之間”的陳寅恪,在悼念亡友的同時,重新評價了晚清新政和張之洞的價值。
20世紀90年代,當中國又一次處于東西文化相撞的十字路口時,不少學者也提出了這樣的觀點:張之洞的“中體西用”在外釁屢起、民族危急、新舊思想交鋒、中西文化沖撞的晚清,既宣泄出了士人學子心中強烈的民族情感,也照顧到了新舊雙方的文化心理,對于中西文化的沖突起了一種緩沖作用。
陳寅恪等人的“中體”已不再是張之洞的綱常名教,而成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代名詞;民國以來的“西用”范圍,也早已越出洋務派的認識層次,這是我們民族的進步。
即便是今天乃至今后,“中學”和“西學”的問題仍將存在,雖然沒有人能夠憑空地給出所謂“體”和“用”的具體內(nèi)容和比例,但正反兩方面的歷史經(jīng)驗充分說明:只有融合、吸納才是真正的自強之路,單純地固守或者單純地否定與接納都不會帶來實際上的發(fā)展,孰體孰用,在立足根本的實踐和摸索中自然會形成,會得到解答。最重要的就是方向錯不得。
王陽明、張之洞都在自己的時代里“腳踏大地,仰望星空”,即知即行,成就了歷史,也給我們留下了寶貴財富。
如果說有命運,那么時代就是每個人的命運。
脫離了自己所處的時代,任你三頭六臂,任你超群絕倫,也幾乎注定是悲劇式的結(jié)局。
“思惟省察不妄作,著實躬行不空想。”為自己所在的時代貢獻正能量,人就把握了自己的命運。
沒有無緣無故而來的時代,也沒有無緣無故溜走的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