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上行,前面就是木洞。木洞夜里旋轉(zhuǎn),我尋找著其中的年輪。眼前的城池一座比一座陌生,站在船頭,依然無法辨認(rèn)。
一片片燈火從船頭漂來,又在船尾消失,我只有憑感覺猜測,這里是魚嘴,前面是木洞。木洞在夜里旋轉(zhuǎn),我找到其中的年輪——
2006年夏天,天氣酷熱。下船之后,穿越浮橋,乘一輛“摩的”躍上山坡,就來到從前住過的“木洞公寓”。
公寓本身就是一個木洞,黑漆漆,濕漉漉的,里面藏著幽香。歲月循環(huán)往復(fù),將你一次次卷入這個洞中。
放下行李,就走上臨江的石寶街,這里即將被淹沒,連同四周的老房子。街上空無一人,兩邊的梧桐又長高了許多;搖搖欲墜的舊木樓;歪歪斜斜的穿斗房子。
陽光穿透枝葉,在街上飄浮。一個小姑娘正蹲在一棵大樹下,神情專注地看螞蟻搬家。走近一看,是夏琴。
夏琴,你認(rèn)識。上次來木洞,你就給她和另一位名叫文程的小姑娘照過相。文程把你引到她們家的深宅大院,兩個小姑娘在古木蒼苔之間,像松鼠一樣跳躍。
“夏琴,你還認(rèn)識我么?”她抬頭望著你,慢慢搖搖頭。
“我給你照過相,寄來的,你收到么?”她點(diǎn)點(diǎn)頭。
“我再給你照相好么?”她又搖搖頭?!澳俏易吡??”你說。
“叫叔叔慢走?!毕那俚膵寢屧谝贿呎f。
而沒等你慢走,夏琴就先跑開了。
回想兩年前的一天傍晚,一群小朋友送你上船。夏琴和文程站在碼頭上向你揮手。你深信自己在木洞有了朋友,可當(dāng)你趕回來看望她們,一切都變了。
夏琴跑開,你繼續(xù)往前走。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歌聲、琴聲。循聲而去,原來是一座福音堂,虔誠的基督徒正在那里唱圣歌。
剛走進(jìn)福音堂,忽聽身后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夏琴和文程!——兩個小姑娘跑來看了你一眼,又瞬間消失。只是在這一瞬間,你又看見她們燦爛的笑容。
木洞福音堂,一位弟兄端來洗臉?biāo)樑枥飻R著一條干凈的花毛巾。姐妹們圍上來給你不停地扇扇子。你一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隨后,柯昌富弟兄說:“山區(qū)由于經(jīng)濟(jì)貧困,要去教堂聚會就難;你能走能坐車的,可以直接領(lǐng)受牧師的精神;那些年齡大的,在家里面的,就要等到義工聽了以后,給他們傳達(dá),畢竟還是有些差異。所以我們就有個希望,就是最好能解決這些老兄弟、老姊妹一些困難。像統(tǒng)戰(zhàn)部、愛國教會這些上面的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深入到下面來,盡量滿足山區(qū)信徒的需要。
“傳福音在縣一級地區(qū),有些地方還可以,有些地方還是冷角,傳不開。再說,很多人對信神的意思還不那么理解,拜偶像的情況還很嚴(yán)重。要讓人真正信主,信我們的救主耶穌基督,還要下很大功夫。信了的,基礎(chǔ)不牢固。問題在哪里?就在于牧羊人,沒有深入了解信徒的所需所求。像木洞這些地方,沿河兩岸,不管是人民政府也好,信徒本身也好,就要從這些方面大大地著手宣傳,傳福音,傳主耶穌能夠復(fù)活,救靈魂。”柯弟兄講道時,旁邊四五把扇子,同時給你扇著涼風(fēng)。
柯弟兄繼續(xù)說道:“我們每個星期天作禮拜,每星期四聚會。我們的總教會在惠民。明天是星期天,由王姐妹來講道。你也來吧?”
你說:“好?!碧ь^再看這位樸實(shí)的柯昌富弟兄,五十多歲,看起來完全是一位樸實(shí)的農(nóng)民,但目光清澈堅(jiān)定。而另一位余應(yīng)蘭姐妹戴著副眼鏡,像個戲劇名角,聲音也很好聽,剛才就是她在彈琴領(lǐng)唱??碌苄种v完之后,她又跟我談起自己如何“用耶穌的寶血洗去自身罪孽”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