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寇出沒、英雄凋零的清初,噶爾丹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有大志、好立奇功”的傳奇悲劇人物。在他的帶領下,準噶爾部恢復了嗜血的野性,難以馴化,乃至于千古一帝康熙為之寢食難安,抱病三次御駕親征。得知噶爾丹死訊時,康熙正在黃河大堤上視察,他當即跪倒,拜天謝地,無比慶幸。
只要火種還在,準噶爾部的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成為大清王朝的心頭之患,康熙、雍正、乾隆歷時三朝、祖孫三代為統(tǒng)一西北地區(qū)多次征剿準噶爾,清代文獻中通稱為“平定準噶爾”。
噶爾丹生于順治元年(1644),是準噶爾部著名首領巴圖爾琿臺吉第6子。他青年時赴西藏投在達賴喇嘛門下,習沙門法,頗受達賴五世器重。噶爾丹天性聰慧,果敢勇武,“不甚愛梵書,惟取短槍摩弄”。他與西藏實權(quán)人物第巴桑結(jié)嘉措相交甚密,時常返回準噶爾部參與其兄僧格的政治外交活動,并與俄國使者伯林暗通款曲。
康熙十年(1671),準噶爾部首領僧格在內(nèi)訌中被殺。消息一傳到西藏,噶爾丹就在西藏僧俗上層的全力支持下,日夜兼程返回準噶爾,臨行“達賴喇嘛多秘語,膜拜別”。
噶爾丹在準噶爾部很有號召力,僧格舊部、衛(wèi)拉特蒙古著名首領楚琥爾烏巴什、鄂齊爾圖車臣汗的鼎力相助,使他斗志昂揚地投入到統(tǒng)治集團的權(quán)力爭斗。
噶爾丹的英雄形象在一則史料中有生動記載。噶爾丹歸來后,率千余人與車臣、卓特巴巴圖爾聯(lián)軍萬余騎激戰(zhàn)于阿爾泰山地區(qū)。他躍馬挺槍,沖鋒在前,深入敵陣斬殺百十騎,猶如趙子龍附魂,敵人聞風喪膽,潰不成軍,而他“身不著一矢”。
車臣、卓特巴巴圖爾聯(lián)軍退守金嶺口。山高路險,滾石如雨,噶爾丹的士兵不敢仰攻。噶爾丹立斬宰僧數(shù)人,身率二十騎先登,呼聲震天地。噶爾丹與車臣迎面相遇,“入其車,手縛之,左右皆走散,莫敢當。皆大驚異以為神,棄弓矢,下馬趨拜降”。
車臣兵敗被殺,卓特巴巴圖爾攜幼弟達哩及殘部逃竄到青海。噶爾丹“遂為所部長”,成了準噶爾政壇的風云人物。
噶爾丹在軍事上擊敗了政敵車臣、卓特巴巴圖爾的勢力,承襲為準噶爾部大汗。噶爾丹是有大抱負之人,一統(tǒng)蒙古、建立大蒙古帝國是他的宏愿。執(zhí)掌最高統(tǒng)治權(quán)后,他即召集謀臣,商議鞏固權(quán)力,擴大勢力的方略。謀臣獻言“近攻計”,具體步驟是先統(tǒng)一天山北路之衛(wèi)拉特蒙古諸部,進而出兵天山南路,統(tǒng)治回疆,以確立準噶爾在天山南北廣大地區(qū)的有效統(tǒng)治。
噶爾丹東征西討,擊潰了鄂齊爾圖車臣汗與楚琥爾烏巴什聯(lián)軍,實現(xiàn)了“脅諸衛(wèi)拉特奉其令”的目標。緊接著他利用南疆和卓白山派和黑山派的矛盾,率領12萬鐵騎,經(jīng)阿克蘇、烏什等地向喀什噶爾、葉爾羌進軍,如風卷殘云般橫掃南疆,滅亡了葉爾羌汗國。噶爾丹扶植和卓伊達雅圖勒拉為王,自此以后,準噶爾貴族統(tǒng)治南疆達80余年之久。
康熙十八年(1679)七月,噶爾丹領兵3萬,“將侵吐魯番,漸次內(nèi)移,往后西套,前哨已至哈密”,迫使吐魯番、哈密臣服,準噶爾勢力已伸展至甘州(今甘肅張掖)一帶。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噶爾丹深諳此理,他以“西域既定,諸國咸愿奉為汗,乃請命達賴喇嘛……”達賴喇嘛五世應噶爾丹之求,贈“博碩克圖汗”號。
噶爾丹掌權(quán)后,幾乎每年遣使向清廷進貢,上奏汗國內(nèi)重大事宜。1679年,噶爾丹遣使稟告已接受達賴喇嘛所授之博碩克圖汗號,請求承認,并進貢鎖子甲、鳥槍、馬、駝、貂皮等物,清廷收受其進貢方物,但不承認其汗號,拒絕授予汗印。當時清廷正忙于討伐“三藩”,對遠處西北的噶爾丹,只求其表面上的臣服,政治上并無苛求。
噶爾丹將準噶爾的政治中心轉(zhuǎn)移到伊犁河谷,冬營地則有額爾齊斯河、博爾塔拉等地,并將自己的勢力擴展到撒馬爾罕、布哈拉、烏爾根齊地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