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把刀又掛在墻上，說：“這幫子瞎子是被人利用的，就由他們?nèi)グ?。大爺放心，我不會亂來的?！?/p>

門外的瞎子開始砸門了，叫喊著天下的錢都被鹽法道的狗官刮走了，今天是討伐貪官，要還錢于天下人民。他們在門外喊著、鬧著，有人還大聲叫罵不停。牛氏氣得渾身直抖。

袁世敦、袁世廉也焦慮不安，在屋里不停地走來走去，勸著牛氏別和瞎子們一樣見識。

袁世凱對家人說：“不用急，我去一去就來，很快就沒事的?！闭f著，順手拿起一些銀兩從后門出去了。

大門被砸得亂響，庭院里扔進來許多石塊和穢物。家丁們躲在大門的門樓下，一動也不敢動。

忽然，門外人群猛地大亂，只見一群狗狂吠著，咬得瞎子們喊爹叫娘地亂叫！只一袋煙工夫，門外寂靜下來。

家丁們把門打開，瞎子們已無影無蹤。

袁世凱和一群少年趕著一群狼狗，正在門外談笑風(fēng)生。

袁世敦、袁世廉跑出來，一看，明白了：怪不得剛才袁世凱出去，原來是他雇人找了一些大狼狗，臨時做了訓(xùn)練，分別由他那些小哥們兒牽著、趕著，沖來把瞎子們驅(qū)散了，直咬得滿地血肉模糊。他們酬謝了那幫小哥們兒，心頭的憂郁一掃而光，都夸袁世凱有智謀。

袁保慶高興之余，卻又憂愁上心來，問袁世凱：“那幫子瞎子會不會聚更多的人來鬧事兒？”

袁世凱用力“哼”了一聲，滿臉不屑，說：“大爺，您放心吧！過幾天，我會讓您在南京城見不到一個瞎子！”

袁保慶厲聲道：“不可亂來！”

袁世凱連忙解釋說：“大爺別生氣，孩兒只是想嚇唬一下那些瞎子。他們?nèi)羰遣辉賮眙[事，也就算了。”

過了幾天，南京城里的瞎子真的不見了。人們傳說上天刮風(fēng)下雨，都是要瘟瞎子。瞎子正在街上走著，不是脖子里爬上蝎子，就是懷里鉆進毒蛇，嚇得瞎子們都往城外跑。有些瞎子被狗咬了不久，得了狂犬病，死在了荒郊野外，尸首爛得生蛆。南京城里瘟瞎子的傳說越來越廣。

不久，紀遂的父母也搬出了南京城，因為他們家連著鬧鬼，后來又莫名其妙地失了火，差點兒沒把人燒死。

這段時間，袁世凱和他那幫哥們兒哪里也沒有去，什么也沒有講，卻在茶樓酒店里連日暢飲，玩耍不盡。

時過不久，馬虎找到南京城來了。兩人相見，分外高興，袁世凱一把抱住馬虎，激動得連連大喊大叫。

南京城又不平靜了。先是許多鹽商的家中不明不白地起了火，或成群地死在飯館、茶館里，或子女失蹤。南京城鬧得人心惶惶，鹽商和他們的家小都不敢隨便出門。繼而是不斷有人被大砍大殺，尸首橫掛在南京城的樹上、墻上。這里有許多人都是紀遂的伙伴。袁世凱心里很明白這些事是誰干的，他命人夜半時刻在街上寫滿恐嚇類的大字標語，在那些死亡的惡少家門前放了許多紙幡，潑上污穢。

烏云久久不散，江水嗚咽著東去，靜謐的石頭城到處人心惶惶，多少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