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上眼睛,體會季節(jié)里那些至小至微的震顫,任何時刻一絲一毫的抖動,你都接收到了疼字里的五點五畫。陽光一瀉千里的花瓣,開到最大。
至于時間的清澈,清澈的湖泊,那,都是天使的家。
你來自那里。
你輕輕地說話,
你站起來的地方光亮充足。
惡習。
沉重的翅膀低垂在遠處的天空。樹林的陰影庇佑著失望的身體。
等待諸神的解救,試圖爬上對面林子里的那塊巖石。
以為燈光被夜色淹沒,窒息的情緒在舞池中央昏厥,外來的字母沒有任何理由地占領你的頭發(fā)、嘴唇、意念、詞語。
拒絕親近。
你知道一個人一次次的叩問構成了“命”——一個謎一樣的詞。
燈光存在,照耀著諸神的神龕。
這是活水里唯一的泉眼。
向生命的早晨請安。
呻吟震顫著天空的飛鳥。
植物成為土地最高貴的陪侍者。
獨自遠游的只是你的身體,一切沒有改變,始終站在你的身后,如諸神的呼吸。
期待你的美好。
一間房子,另一間房子;一個動作,下一個動作。
時間留下灰塵,留下一些暗黑的、青灰的塵垢。
積攢的印記,清水沖刷不凈,明又天會潔白如初地躺在你的身邊。
只有把自己搖醒……
你留在屋子里的時間證詞,才會說話,形成一本詩集。
昨天穿過的一件外套,疲憊地搭在靠背椅上,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你的影子睡在昨天的時間里,有呼吸,沒有動作。
沒有一件有意義的物證站在房子里。永遠沒有拉開的窗簾,封閉不了時間的外泄。
黑暗可以傳染,雖然是那么美妙的一件事。
你穿戴整齊地來了。你永遠不會在離開后,回頭看一次,你瞬即如陌生的樹木,從上游轟隆而來,又迅速消失在洪水的巨響里。
擺脫不了圣瓊·佩斯的大美。靈魂和精神不需要理由,只要你有足夠邁過今天的勇氣,
只要你有足夠的信心把死亡的心靈拉回到明天的那間房子……
從虛脫的影子里站起來,斜著身體,問:你昨天做夢了·
是,夢見哥哥的尖叫從夢里遠遠地沖出來,清晰的道路沒有了奔跑的能力,手足無措地拍打著夜晚的河岸,回到時間的上游,翅膀遺落在關閉的臺燈里,急促地尋回那些悲傷的光亮。
精致散漫的那群女孩:在綠色背景的屋子里走來走去、紙杯黯啞的光、重復昨天的一個鏡頭、傾聽男人醒在酒杯的早晨、女孩記憶不斷地清零、夸張的自憐潤著白色的紙頁、虛空掏空身體里最后一聲低低的吼叫。
沒有一個聲音浮出水面,驚動你等待的心情。
三個男人落座在城市的座位,書放在桌上,身體前傾,旁邊的椅子被其他人拿走;靠著深紫藍的沙發(fā),右手摸著光光的頭,左手托著書。
不敢去等待,身體太重,沉到無法控制身體那一場又一場的廝殺。
自己的念頭橫行于身體,而你什么也做不了,夜的露珠凝聚著樹葉的秘密,不吐一字,精華畢現(xiàn)。
滔天的洪水從身體泄出,傷害靈魂的天使,淹沒那白色的一朵朵細小的高山雪蓮。四十年了,雪蓮第一次從你的身體里長出,臣服于植物的王國,太多的美麗,從身邊風云而過,獨獨你的翅膀,扇動一河的銀光。
你說:圓月高掛。
靈感的羽翼豐滿在那一泓的山水間,長年流暢不息。
你會去嗎?你在嗎?
緊張、松懈、放任,金幣的數(shù)字,是你等待中一個又一個沒有意義的說辭和傷疤。
你不是不想撤退,因為你接受了傷害對方和被對方傷害的事實:一個存在或者是虛無的字母和詞組,糾纏那些零落于古都舊朝的漢字。
沉迷默想、舔舐,千年的漢字,詩歌是諸神的住所。
今夜,你用漢字來對抗,需要的不僅是勇氣,你不會退去歲月的痕跡。
你,一筆一畫地尋找古漢字里的飛白,諸神在那里與精神一起烤火取暖。
你從藍色的高貴中回到那個悲愴的夜晚。回到每天的下午,都會有一種等待。
你在樓下,你在樓上。
身體之重和靈魂的輕,常人難調。
矛出其不意地避開自己的盾,扎傷你的另一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