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遠是道安優(yōu)秀的弟子,比道安小二十歲?;圻h應(yīng)該看做是由儒到佛的代表。這在當時是不少知識分子走的路?;圻h大體和東晉同始終。慧遠作為東晉佛教界的“王牌”,和王室政權(quán)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有必要說一下東晉。
東晉是西晉的延續(xù)。西晉滅亡后第二年(公元317年),司馬氏的后裔司馬睿在建康(今南京)建立政權(quán),史稱東晉,也稱江左政權(quán)。到420年被劉裕所滅,存活了一百零四年。和走馬燈樣的北方的五胡十六國比,相對穩(wěn)定。但內(nèi)外矛盾也很突出,可說是殺機四伏。外部北邊胡人總在試圖和實施進攻。內(nèi)部政權(quán)則被南下的中原士族掌控,史稱門閥政治。司馬氏是靠中原士族王導(dǎo)、王敦扶持的,當時就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諺。后有庾(亮)、桓(玄)、謝(安)等相繼。中原士族與南方士族之間、士族與王室之間、士族與庶族之間,矛盾復(fù)雜,沖突激烈。
士族有極高的特權(quán),和庶族之間不要說通婚,連說話都是一件難事。真的是有天壤之別。佛教在這里找到了說話的權(quán)利,從上到下無不彌漫著佛的氣息。殺機與佛氣并重,是很有意思的,值得研究。據(jù)唐法琳《辯正論》記載東晉有寺廟一千七百六十八所,僧尼二萬四千人,可能還是比較保守的統(tǒng)計。
慧遠俗姓賈,山西雁門樓煩(今山西寧武附近)人,334年出生。他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紛亂不已的世界。這里是后趙的勢力范圍。他的家境和道安類似,“世為冠族”,父親也是讀書人,很可能還做過官??苫圻h又窮得買不起蠟燭,慧遠夜里讀經(jīng),別人資助他錢買蠟燭。為此事道安還表揚過資助他的和尚。看樣子是后來破落了,父母雙亡。也許是兵禍,也許是瘟疫,情形不可考。
他和弟弟由舅舅令狐氏撫養(yǎng)。很小他就熟讀六經(jīng),更喜歡老莊。老莊和佛教很接近。13歲,他就跟著舅舅令狐氏到許昌、洛陽一帶游學(xué)。許、洛是碩儒的聚集地。大概是戰(zhàn)爭頻仍,人的命運朝不保夕,他喜歡上了隱士,也想做一名隱士(可能就是做隱士的念頭讓他出家)。聽說豫章(江西南昌)有個名儒范宣子,官府多次召他出仕,但他就是不就,有很多人投他為師?;圻h也想去,但因石勒新死,戰(zhàn)亂又起,東晉也不太平,道路阻塞,就沒有去。
在當?shù)?,慧遠很有名頭,“宿儒先進,莫不服氣深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