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忍住淚水，點了點頭。

他很慶幸珍妮弗不在家，沒看到這一幕。

他走進主浴室，提起水桶往水槽倒了些水，接著把手好好洗了一遍。他對鏡子扮了個鬼臉，痛楚突然從肩膀傳來，隨后，又用酒精重新擦拭了傷口。他從壁櫥的亞麻布上割下一片舊布條，包好受傷的手指，然后才回到珍妮弗的房間。

“媽，你還好嗎？”

女人抬頭看著他笑了。

“放心吧，我現(xiàn)在還應(yīng)付得來。謝謝你?！?/p>

本提著一桶溫水走進來。伊麗莎白拿著毛巾和香皂，猶豫片刻才進屋。

“親愛的伊麗莎白，你外公可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珍妮表情嚴肅地說道，“我想他應(yīng)該不希望自己的外孫女過來幫忙做這種事的。”

說完，她看了眼約翰。

“而約翰你，世界上胃最脆弱的人……你們兩個何不先出去待一會兒呢？”

“我留下來?！北据p聲說。

三人同時驚訝地看向他。

“沒事的，我?guī)臀业艿軗Q過一百多次尿布呢。珍女士，我來幫你?！?/p>

“本，你真是個好孩子?！?/p>

“我得去鎮(zhèn)上一趟，”約翰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在那邊幫療養(yǎng)院搬些救兵過去?！?/p>

“很好，約翰?！?/p>

約翰想了想，望向伊麗莎白。

“你該和我一起去?！?/p>

“你確定，爸爸？”

“嗯?！?/p>

女孩如釋重負地看看他，之后兩人一起走上車。

“對不起，爸爸。我覺得我們可能熬不過去的，雖然我還沒有試過?！?/p>

“孩子，要是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肯定也挺不過去的。系好安全帶?！?/p>

伊麗莎白輕輕笑了，盡管她還是有些心煩意亂。

“爸爸，這是一九五九年的埃德塞爾，沒有安全帶。”

剛到小鎮(zhèn)，約翰便立刻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皮特的免費烤肉店關(guān)門了，過去那種好像露天集市的小鎮(zhèn)氣息蕩然無存。兩個全副武裝的警察站在小學校園門口，一大群人排隊等在那里。

半打多的警察和同等數(shù)量的消防員站在市政廳、警察局和消防局周圍的警界線內(nèi)。幾個人站在吉姆那輛巴特利特大眾車后面卸貨。旁邊還有種類繁多的自行車、幾臺摩托車（包括一臺老式哈雷摩托車）、一輛維修站的吉普車，兩輛二戰(zhàn)時留下的古董吉普車以及幾臺老式小型農(nóng)場敞蓬載貨卡車。消防局的大門開著，里面裝滿了各種盒子、貨箱和集裝箱，還不時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這邊也有一排隊伍。一個警衛(wèi)員站在一座老舊的車載軍式水箱旁邊，監(jiān)督著拎著塑料壺過來取水的人。

約翰關(guān)掉引擎，和伊麗莎白一起走下車。

“一人一加侖?！本l(wèi)員一遍遍重復(fù)道。約翰將伊麗莎白拉到自己身邊，領(lǐng)著她走進鎮(zhèn)長辦公室。

盡管鎮(zhèn)上的居民還有水用，可那些住在高處的人都已經(jīng)斷水了。他們必須長途跋涉來到鎮(zhèn)上，卻只能得到一加侖水。

一名守衛(wèi)見約翰過來，對他點了點頭。

“嗨，教授?！?/p>

這是他過去教過的學生之一，已經(jīng)畢業(yè)很多年了，現(xiàn)在在一所中學里教書。由于想不起對方的名字，約翰感到有些尷尬。

“發(fā)生了什么事？”

“查理發(fā)布了戒嚴令。我們在將所有藥品以及超市里任何可以保存的食物運往消防局，不過大部分超市都已經(jīng)空了?！?/p>

“我看過雄獅食品市場的情況，其他市場也都空了？”

“是的，先生。我想您完全可以稱其為一場暴亂。大家沖進超市，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拿完直接走。有一段時間人們的行為可以說相當惡劣。大部分都是外地人?！?/p>

“外地人？”

“你知道的，就是從高速公路那邊過來的人?！?/p>

他說“外地人”的語氣觸動了約翰的神經(jīng)，讓他感覺很不好。

“還有許多人從阿什維爾走過來，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家住在這里，不過被困在了那邊。有消息說，那邊的情況相當糟糕。